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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往後侄兒雖不能時時刻刻盯著族中事務，但有兩位叔父與族中多位耆老一同協理，相信族中一切都能運轉如常，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如今族中唯一叫我憂心之事，便是族中年輕子弟的前程。君子之澤，三世而衰，五世而斬，一個家族若想傳承發揚，繁榮昌盛，一味靠祖宗的庇廕是不可能的，這道理兩位叔父應當比侄兒明白。

&esp;&esp;裴瑕肅聲道：長兄、次兄皆已有官身，且居中持重，然三兄、五兄，都已是娶妻生子的年紀，卻蹉跎年華，只知玩樂，不求上進。四兄有長兄鞭策，如今在白鹿洞書院求學，小有所成，只待明年科舉入場，一試高低。

&esp;&esp;說到這，他看向二老爺：明年四兄來長安參加春闈，可暫居我府中，與我一同應試。

&esp;&esp;二老爺愣了下：你明年也要下場？

&esp;&esp;裴瑕頷首：既已決定入仕，那便盡善盡美，有個功名在身，仕途也能更穩當。

&esp;&esp;自十六歲那年考中會元，裴瑕於功名並未再進一步，只留在聞喜鄉下閒雲野鶴，讀書著文。

&esp;&esp;現下他說明年下場，以他的才學，定是直指三甲。

&esp;&esp;二老爺頓時大受激勵，忖度著待會兒送走裴瑕夫婦，便回書房給裴四郎寫信，讓他過年別回來了，抓緊讀書。不然明年兩房堂兄弟同時下場，一個考了三甲，一個卻落了榜，那可太丟人了。

&esp;&esp;最好是兩人都榜上有名，那便是雙喜臨門，外人見了都要誇一句裴氏子弟後生可畏。

&esp;&esp;二老爺這邊心思活泛，裴瑕那邊接著開始的話：七弟、八弟與九弟，皆是聰穎靈活，然正值貪玩浮躁、情難自禁的年紀，兩位叔父作為尊長，更該多多督促勉勵，時刻警醒，須知溺愛享樂釀苦果，勤謹素樸造賢才。

&esp;&esp;兩位老爺聽得他這番話，自是連連點頭，無有不應。

&esp;&esp;交代完族中子弟正事，裴瑕望了眼天色，稍緩語氣：自洪澇過後，聞喜老宅便開始修繕。前日我快馬回去看了趟，修繕得也差不多。洛陽雖繁華熱鬧，卻並非我們裴氏根系所在。待到年後，兩位叔父便將房中諸位親眷、下人一同帶回聞喜吧，畢竟那才是落葉歸根之所。若我母親願隨你們一同回聞喜，那便再好不過。若她仍願在洛陽舊邸住著

&esp;&esp;稍頓，他視線落向裴三爺，那便有勞三叔父與叔母商量一番，可否將五妹妹留下，替侄兒於母親身前敬孝。

&esp;&esp;裴三爺怔了一怔，待反應過來，幾乎滿口答應：小事而已。她年後便要嫁去王氏了，到時不但要喚你母親一聲伯母，還要喊一聲姑母呢，能在你母親跟前侍奉，彼此多親近些，是她的福分。

&esp;&esp;裴瑕抬袖，挹禮：那就多謝三叔父了，待到五妹妹出閣，我定給她一筆厚厚的添妝。

&esp;&esp;裴三爺笑開了花：好說好說，都是一家人，守真不必這麼客氣。你啊，就放心和你媳婦兒去長安，家裡的事有我

&esp;&esp;餘光瞥見裴二爺不大好看的臉色，他立刻添道：有我和你二叔，絕對沒問題！

&esp;&esp;裴瑕頷首，又朝兩位老爺肅拜：家中之事，有勞兩位叔父了。

&esp;&esp;寒暄過後，時間也不早了，裴瑕和沈玉嬌在裴家人的簇擁下，一同登上離府的馬車。

&esp;&esp;望著那轔轔而去的長隊，裴二爺和裴三爺臉龐都有些悵然感慨。

&esp;&esp;這出去一趟，真是不一樣了啊。

&esp;&esp;是，方才他與咱叮囑時，我恍惚還以為看到了長兄。

&esp;&esp;那我還是覺得長兄和氣點。

&esp;&esp;長兄嚴肅歸嚴肅，但卻是個重情的。

&esp;&esp;這個侄兒，性情太冷，捂不化的冰雪似的，便是他親孃再有不對，好歹也是一手將他拉扯大的寡母，如今說撂下就撂下，未免太薄情寡恩、不近人情。

&esp;&esp;直到隊伍走遠，兩人才收回目光，一轉身，視線撞上，皆不尷不尬笑了下。

&esp;&esp;散了散了，都散了吧。兩位老爺朝各自院裡的人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