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
眼前白光乍現,冷氣和白雪撲面而來,林耳坐穩,抬頭看了一眼,圓溜溜的眼睛被雪白的光線刺得微微眯起。
車簾被撩開,很快又被一團陰影擋住,林耳看清來人,是宴疏月。
被那雙幽黑的眸子盯著看了一瞬,沒等她反應過來,對方已經上了車。
“?”
從燕都前往安山還有一個時辰,宴疏月是帝王,有自己的專屬車輦,極其奢華,還有六匹高頭大馬牽拉,規格非同凡響。
何必要來跟她搶坐這個神女的車架?
雖然這車架也還不錯,坐墊軟乎乎的,腳下也是柔軟的毛毯,厚重的車簾把寒風遮擋得嚴嚴實實。
宴疏月坐定,車子繼續行駛。
林耳抱著手爐往角落縮了一下。
“帝主可是有話要說?”
宴疏月看著她,忽然皺眉,俊臉陰沉沉的,好似她做了什麼壞事一般。
卻聽。
“你穿得這般少,不冷嗎?”
“……”
林耳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咬牙切齒:“這是帝主讓人準備的,有這份殊榮護體,臣女又怎麼會覺得冷呢?”
車內一陣沉寂,氣氛十分尷尬。
林耳已經有些後悔了,悔自己不該直接陰陽怪氣宴疏月,畢竟回頭還有事求對方。
先前求雨,宴疏月許諾他一個承諾,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浪費帝王的諾言,
正猶豫這要不要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時,就見宴疏月忽然有了動作,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精緻的衣繩,隨手一扯,將斗篷解下。
肩上一重,被松竹味的溫暖包裹。
林耳愣住。
男人湊得很近,近得她可以看到對方長卷濃黑如墨的睫毛,細膩白皙的肌膚以及鼻端上一點淡淡的溝壑,像小貓一樣。
她呆呆坐在原地,眨了眨眼睛。
“……帝主,這是何意?”
“先前是孤錯,這件斗篷,是給你的補償,讓你冷到是他們的罪過,下回若是不知變通,就亂棍打死吧。”
“咳咳……倒也不必。”
怎麼說著說著就要殺人了。
林耳被驚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連忙阻止,抬手間,肩頭的斗篷滑落至手臂上。
宴疏月動作迅速再度伸手,拉起衣繩,仔細的繫了一遍。
眉眼之間,竟能感覺到隱隱約約的溫柔。
這肯定是錯覺!
林耳連忙往後一退,然而退無可退,她單薄的脊背已經緊緊靠在車壁上,神色惶恐,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拒絕宴疏月的幫助,手忙腳亂自己繫了起來。
活像宴疏月就是個欺負人的惡霸一樣。
狗皇帝行為太反常了,他到底要做什麼!
林耳垂眸盯著自己手中的熱乎乎的手爐,左思右想,想不通,只道:“謝過帝主,臣女先借此斗篷一披,等到了安山,再還與帝主。”
“賞賜給你了,不必還,區區一件斗篷,孤又不是給不起。”宴疏月有些不滿她對自己生疏的模樣。
“不行的,臣女今日穿的是特地製作的祈福服,若是被斗篷遮住,祈福儀式就不完美了,況且這斗篷一看就是帝主的,臣女不能據為己有。”
若是傳出去,還得被人議論,相較於那樣,她情願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