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瑤緩了好大一會兒才終於從一種混沌矇昧中恢復了意識。
只見她如一尾離岸的魚一般的大口呼吸著空氣,好像要把自己身邊的氣體都吸進肺裡才甘心一樣。
豆大的汗水順著衣領,額頭,髮絲向下流淌,滴在乾燥的水泥屋頂上暈出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
鍋巴見狀趕緊凝聚了一點水滴在談瑤的嘴裡,被幾乎已經痛到失知覺的談瑤輕輕抿下了。
鍋巴見狀趕緊又凝了更大的一個水珠想要餵給談瑤,卻被談瑤搖頭拒絕了。
她疼到噁心,怕多喝一點水都會吐出來。
談瑤的傷口已經被高溫燙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腰上剛剛那個還在不斷冒血的木倉傷也終於止住了血。
喬興晨把沾了談瑤不少燒焦的血肉的鏟子重新扔進炭盆裡,又把那些沾著談瑤血液的髒藥棉和紗布都一股腦地扔進炭盆裡——再不把這些東西燒了,那下面的那些喪屍真的會發瘋的。
喬興晨藉著收拾雜物的幾秒空檔調整一下心態,確認自己不會再手抖之後才搓了下手心裡的冷汗,立即拿起某南白藥均勻地灑在談瑤腰上新被弄出來的傷痕上。
粉末狀的藥粉有很好的消炎鎮痛的效果,談瑤頓時感受到傷口上一片清涼。
感覺自己稍微好了一點了,談瑤就讓喬興晨過來幫自己包紮傷口。
按理來說這種傷口最好還是不要捂著,以免造成感染,但是談瑤卻要求喬興晨幫自己的傷口包紮好,還要求他裹得越嚴實越好。
喬興晨原本還有些猶豫,但是他很快就在談瑤盯著自己看的眼神裡敗下陣來——剛剛就說了,談小姐做的決定沒人能改變主意。
等喬興晨把傷口都包紮好,談瑤試著活動了一下,確認對自己的行動力影響不大之後才從空間裡又掏出了一些餅乾麵包和礦泉水讓大家吃,說是好補充體力。
眾人只以為是談瑤擔心他們眾人餓了才這樣做的,又見她態度溫和,以小武和阿彥為首的奪鋒小隊的眾人也就沒有多想,向談瑤道謝之後就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食物吃了起來。
不過江和輝卻沒有過去找談瑤要食物,就連談瑤遞給他的也沒有接。
“我當初真不應該救你。”談瑤冷笑了一聲,收回了食物和水。
“所以談小姐就用被動過手腳,吃了會使人昏迷的食物和水來教訓我嗎?”江和輝回答道。
正在愉快吃喝的奪鋒小隊眾人聽到談瑤和江和輝的對話頓時臉都綠了,含在嘴裡的食物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吃你們的,”江和輝給了自己的戰友們一個準話,“沒看阿瑤姑娘給你們的和給我的食物和水的包裝雖然很像,但是其實都的都不一樣嗎?就這種觀察力等回去了都要加練。”
阿彥他們聽了江和輝的調侃也不生氣,甚至還偷偷鬆了口氣,但是饒是他們心大,聽了阿瑤姑娘剛才的話中帶著刺,心裡卻都不免有幾分異樣。
在紈海市經歷過那一切的阿彥訥訥地想要幫自己的隊長開脫,“阿瑤姑娘,其實你對我們隊長有一些誤會,當初在紈海市,隊長他也是被魏康那個混蛋表現出來的假象給騙了,後來魏康和我們隊長撕破臉了之後他又用我們奪鋒的番號脅迫隊長,他才會那麼做的,而且後來他不是也和魏康那混蛋撕破臉放你走了嗎……”
阿彥的聲音在江和輝和談瑤的雙重凝視下漸漸小了下去,直到說不出聲。
“你說你的隊長是被逼無奈……”談瑤此時額頭上的汗水還沒有完全乾透,頭髮也是一縷一縷的,又木著一張蒼白臉孔,問阿彥,“那你來說說,世界上真的會有因為人做了壞事,在解釋清楚說自己是有苦衷的之後,那些傷害就會隨著對方解釋清楚而消失的事情嗎?那些被傷害過的人真的還會恢復到沒有被傷害之前的樣子嗎?”
阿彥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傷害,懷疑,猶豫,不會因為你們有苦衷就變得合理起來,至少對那些真真切切被從背後捅了一刀的人來說不是。
你親愛的隊長被脅迫,被欺騙,那都是他自己的問題,是他能力不行,是他識人不明,怎麼他的錯誤要用我來買單?我又不是他祖宗,我憑什麼要無條件地包容他的一切?”
談瑤的一番話不僅讓阿羞愧難當,更讓站在一邊的喬興晨和陳初梅聽出了一些端倪。
談小姐和這個江和輝之間,看來不僅僅是不對付而已,他們之間應該還有很多他們不瞭解的真相。
喬興晨下意識地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