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桶裡的人聲漸漸小了,談瑤才收回一直遮住談玲的眼睛的手,轉身卻發現喬興晨的視線一直落在那幾個煉油人往外拖倖存者的那扇被鎖住的商鋪門上。
因為隔的距離遠,這個時候又不好出聲,於是談瑤從空間裡掏出一張白紙捏成個紙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到了喬興晨的頭上。
喬興晨驟然被砸,回神看到談小姐用紙團扔自己,還以為是對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對自己說,連忙撿起紙團展開端詳。
一張白紙?喬興晨一臉不解地看向談瑤,卻看到對方一臉的無語神色。因為又一次發生了腦電波對不上的情況,不能正確理解談瑤想法的喬興晨只好從口袋裡掏出一根圓珠筆,在紙團上寫了個大大的問號又丟回去了。
對自己和喬興晨好像天生就不對路的腦電波已經絕望了的談瑤並沒有理會對方扔回來的紙團,反手就把那個紙團扔進空間裡,對喬興晨比劃著先去殺了那幾個煉油的人。
此舉正合喬興晨的意,於是連忙拔出血色唐刀,跟在談瑤的身後向著對面煉油的地方潛行而去。
那幾個煉油的人現在正忙著切喪屍的屍塊,準備接著往深桶裡擱。這個煉油的地方旁邊原本應該有一整面的單向玻璃牆來提供採光,只不過這些人在這裡已經煉製了不知道多久的屍油,因為高溫加熱而產生的油煙幾乎把周圍都燻得焦黑,再加上現在天色漸晚,這些人又沒有在周圍點燈,只依靠深桶底下深紅色的火光照明,所以這會兒這幾人除了腳下的一方地面,其餘什麼都看不真切。
談瑤和喬興晨就是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摸過去的。
其中一個煉油人哼著小曲兒等了又等,卻還是沒見到每日裡給自己這幾人送飯的隊伍,不由得罵了幾聲,說那幾個王八蛋趁著葉飛文不在就這樣懈怠,今天中午的飯就送的晚了,到現在是不是送都不想送了?
他身旁的一個聽聲音好像年紀更大些的煉油人也跟著罵了幾聲,說自己這邊辛辛苦苦的煉油還不是為了那些人出去安全,現在倒嫌棄起自己做的事髒了,嫌棄髒有本事出門的時候別用自己煉的油啊,到時候不還是要涎著臉湊過來讓自己給他們拿油用?
剩下的其餘幾人也都義憤填膺地罵起來,最後那個年長者拍板決定先派兩個煉油人去找人拿飯,然後等葉飛文回來就去告狀。
直到被派去拿飯的那兩個煉油人走了,他們這才小聲嘀咕起來葉飛文為什麼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回來。
有人說別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意外吧;有人說可能這次的“肥羊”是真的肥,他們留在外面是先享受了,過去也不熟沒發生過這樣的事;還有人小聲說是不是老大……還沒說完,那人就被堵住了嘴,一時之間這一方空間只剩下他們身邊深桶裡的屍塊在油湯裡炸制發出的‘呲啦“聲,倒都有些被嚇住一樣都不敢說話了。
這時好像從某個方向傳來了重物倒地的聲音,年長者以為是被旁人聽見了他們剛剛的對話,想起老大的手段,一時之間有些害怕又有些著急,大聲問道:“是誰?誰在那?”
沒有回應,剩下的幾個煉油人對視一眼,紛紛抄起身邊的剁骨刀和鉤杆子之類的武器向著聲音傳來的黑暗角落走去。
這個角落正好是原來商場裡的電影院的方向,所以這裡的遮光性要比商場別的地方要好上很多,這也導致了這裡此時也要比外面還要暗上很多。幾個煉油人互相倚靠著走進黑暗裡,只依靠那個年長的煉油人手裡舉著一根沾著屍油的燃燒的木柴發出的微弱光線四處打量。這裡是電影院的大廳,因為這裡的東西早就被搬空了,所以幾人這會兒只覺得四周空蕩蕩的,但偏偏眼睛只能看到微弱火光下的一片黑暗。
“嘻嘻——”忽然,他們好像聽到有女孩子的笑聲傳來,忽遠忽近,辨不清方向。
“叮鈴——叮鈴——”又好像有鈴聲在耳邊響起,年長者覺得自己臉頰溼漉漉的,伸手一摸才藉著手裡的火光看到自己手上已經沾了一手的血。
“!!!”幾個煉油人頓時十分驚慌。他們雖然窮兇極惡,但到底還只是個普通人,況且有那麼多活生生的倖存者在他們手裡被煉成了漂浮在屍油裡的黑乎乎的碎渣,他們心裡要說沒有一點害怕那是騙人的,只是平時不會輕易表露出來罷了。
“啊啊啊!”忽然,一個站得比較靠外的煉油人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捲走了,隨後就是一陣模糊的慘叫,幾人頓時更慌了,想要往外跑,卻在驚慌中不知道被誰碰掉了年長者手裡的光源,那根樹枝在幾人凌亂的腳步裡閃爍幾下就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