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名目。
一個說得過去的道理,讓人無法反駁,再根據這個道理去辦事,這就是朝堂上的規則。
而道理掌握在誰的手裡,是朝臣還是皇帝,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在安慶帝眼裡,鬼王教也好,互助會也好,都不過是疥癬之疾,動搖不了大周的根本。
大周的最大禍患,就在這朝堂之上。
能夠藉助外患,處理朝堂的內憂,這也算是個不錯的買賣。
鬼王教爆改互助會,對朝廷的威脅極大地增強了,所以派兵去圍剿很合理吧?
安慶帝宣佈了第一道旨意,調派西嶺軍鎮守黃風城,防備互助會的鬼以此進攻大周。
正好,西嶺軍和鬼王教有些恩怨,讓他們去報仇,這很合理。
就為了這一條調令,朝堂上便開始了爭論。
吵了一個時辰,從文鬥演變到了武鬥,最後才在安慶帝的調停之下,勉強透過了一半。
即西嶺軍不動,西嶺軍的統帥調任黃風城,統帥一支新軍。
其實朝堂上的人都看得清楚,安慶帝看似磨刀霍霍對準鬼王教,實際上他要動的是西嶺軍。
從一開始,他也沒打算讓李家帶著西嶺軍赴任黃風城。
萬一人家帶著兵馬直奔京師怎麼辦?
所以反對派裡面也有好幾個人是安慶帝安排的串子,他們看似為李家說話,實際上是安慶帝的授意。
而其中不是串子的人,成分就很可疑了。
不管怎麼說,決策還是在朝堂上透過了。
一紙調令赴西南,但訊息比調令更快地到了李家手中。
李家雄踞西南,鎮守西嶺,已經超過了五代。
第一代李家老祖憑藉著斬殺異族人立功,成了西嶺將軍,自此李家人開始在西嶺生根發芽,至今,已經成長為一個龐然大物。
五代人的守望,漸漸的也從抵禦外敵,變成了擁兵自重。
在西嶺,李家和皇族也沒什麼區別了。
訊息傳到西嶺,當代李家家主李承嗣便召集了重要的族人,開始了密談。
“朝中傳來訊息,陛下要將我等調任黃風城,對付鬼王教。”
鬼王教雖然改名了,但其他人還是更習慣性地叫他們原來的名字。
朝廷的調令,當然不是隻調遣一個李承嗣,李家在軍中任職的,都在調令之列。
安慶帝刀鋒所指,一目瞭然。
李承嗣二弟李承宗怒道:“狗皇帝一直懷疑我們李家的忠心,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不如直接反了!”
“二哥說得對。”
眾人議論紛紛,角落裡,一個少年卻是險些翻白眼。
他叫李繼軍,明面上是李承嗣的第三子。
當然,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繡衣使中一個不在冊的錦繡衣使似嬰。
他只聽命於皇帝。
潛伏在西嶺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在李繼軍還年幼的時候,似嬰便替代了對方。
因其不是嫡長子,受到的盤查力度會小很多。
而嫡子的身份,又能讓他行事更加便利。
在似嬰眼裡,這幫人都是逆賊,絕對的大逆不道。
他們反抗朝廷的理由也很搞笑,朝廷懷疑李家的忠心。
哪個大將手握重兵能不被懷疑?
但朝廷也只是懷疑,從來沒有苛待西嶺軍。
然而李家就開始了他們的操作,在西嶺當土皇帝只是最輕的罪,他們吃空餉,走私朝廷明令禁止販賣給異族的鹽鐵。
最過分的還是跟異族打默契局。
異族來犯,殺一批人,李家再出去平定,又是一波功勞。
整個西嶺,但凡有人不聽李家的話,肯定活不過第二天。
他們李家幹著謀反的事情,還不許朝廷懷疑了?
只可惜,李家的那些事情,沒有任何證據留存,如果西嶺不認罪,到時候來一個清君側,朝廷也要麻爪。
幸運的是這一次有鬼王教的事情,朝廷的調令下來了,現在著急的就是李家了。
李家敢明著造反嗎?
朝廷沒說你有罪,只是讓你李家發光發熱。
那你李家是赴任還是造反?
赴任,就是丟了西嶺根基。
造反,沒有大義支援,很難成事。
見李家眾人都嚷嚷著要造反,似嬰也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