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在那仿若無邊無涯的森林中捨命狂奔,彷彿時間都在這無盡的逃亡中失去了意義。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與死神進行一場絕望的拔河,而那看不見的終點線卻始終遙不可及。
當遠方那座城鎮的輪廓終於在他視線的盡頭若隱若現,宛如黑暗中的一絲曙光,可這微弱的希望之光卻無法驅散他身心俱疲的陰霾。他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碎得不成樣子,曾經的色彩被鮮血、泥土和汗水肆意塗抹,變得斑駁而難以分辨。那一道道參差不齊的裂口,宛如他心中破碎的夢想,在風中無助地搖曳。乾涸的血跡化作暗紅的斑塊,與泥土相互交融,恰似一幅描繪著苦難與絕望的抽象畫卷。
他的頭髮亂如蓬草,彷彿被狂風無情蹂躪過,死氣沉沉地貼附在頭皮和臉頰兩側。臉龐上堆積的汙垢猶如層層山巒,交錯縱橫的劃痕與淤青在汙垢的遮掩下若隱若現,更突顯了他此刻的狼狽與憔悴。
每一次抬腳前行,林夕都能深切地感受到雙腿猶如被鉛塊重重壓住。腳底的傷口與地面每一次的摩擦,都如同無數尖銳的鋼針同時深深刺入,帶來鑽心刺骨的疼痛。肌肉的痠痛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無情地衝擊著他,幾乎要將他徹底吞噬。每一口呼吸都變得如此艱難,肺部好似燃燒著熊熊烈火,吸入的空氣彷彿是滾燙熾熱的岩漿,讓他的喉嚨乾渴得彷彿要裂開。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地呻吟、悲號,共同抗議著這彷彿永無止境的折磨。然而,林夕內心的意志卻猶如鋼鐵鑄就,堅不可摧。他緊咬著牙關,用盡身體裡最後一絲殘存的力量,拖拽著這具瀕臨崩潰的身軀,一步一步,艱難而又執著地朝著城鎮的方向緩緩挪動。
當他終於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城鎮的大門前時,那最後一絲支撐他的力量也瞬間消散,雙膝一軟,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般重重地跪倒在地。他的雙手無力地撐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手指因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如紙,指甲縫裡塞滿了細碎的泥土。
“救救我......”他那微弱到幾不可聞的聲音,如同風中搖曳的殘燭火苗,彷彿隨時都會被黑暗無情吞噬。乾裂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每一次顫抖都引發一陣尖銳的刺痛,可他早已麻木到對此毫無知覺。
路過的人們紛紛投來好奇而又充滿警惕的目光。他們的眼神中,有的是疑惑不解,有的是恐懼害怕。一些人停下了腳步,遠遠地站在一旁觀望,眼中滿是揣測和不安;而另一些人則毫不猶豫地加快步伐,匆匆離去,彷彿生怕被林夕這副悽慘的模樣沾染了什麼厄運。
林夕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只能依稀感覺到周圍人們的存在。他拼命地想要抬起頭,試圖從這些人的眼神中尋找到哪怕一絲的憐憫與援助,可他的脖頸卻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大山死死壓住,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逐漸被一層厚重的迷霧所籠罩,思維也變得越來越遲緩。
“我不能就這樣倒下,我要活下去......”林夕在內心深處用盡全力地吶喊著,可這聲音卻只能在他腦海中不斷迴盪,無法衝破喉嚨傳遞出去。他試圖再次聚集起身體裡殘存的力量,想要掙扎著站起身來,但那具早已疲憊不堪的身軀卻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空殼,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只能無力地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一個身著淡藍色衣裙的女孩出現在了他的身旁。女孩扎著兩根俏皮的麻花辮,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猶如一泓寧靜的秋水,波光粼粼。她的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朝氣與純真的善良,當她的目光落在林夕那慘不忍睹的身影上時,原本輕快的腳步瞬間頓住,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便被深深的憐憫所填滿。
女孩的心中彷彿有兩個聲音在激烈地爭吵。一個聲音告訴她,這個陌生人看起來麻煩纏身,可能會給她帶來未知的危險,她應該儘快離開;而另一個聲音則充滿了同情與不忍,催促她伸出援手,給予這個可憐人一絲溫暖和幫助。在短暫的猶豫之後,善良最終戰勝了恐懼,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上前。
女孩彎下腰,動作輕柔得彷彿林夕是一件世間罕有的珍寶。她小心翼翼地將林夕扶起,讓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然後用盡全力半拖半扶地帶著他,一步一步朝著附近的一間破廟艱難走去。
一路上,林夕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在那些短暫的清醒時刻,他能看到街道兩旁錯落有致的房屋。有的門前高高掛著鮮豔的紅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溫暖而柔和的光芒;有的窗戶裡透出溫馨的燈火,隱隱約約能聽到屋內傳來的歡聲笑語。但這些美好的景象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