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引蛇出洞

中山，扶柳城，午後。

城牆之上，齊將田方眉頭緊鎖。此刻，城下，那支楚軍又回來了！

天高風清雲淡，城下楚軍陣型一清二楚。三萬餘人分成三個萬人隊，分別圍住了扶柳城北門、南門、西門，圍三闕一，十幾幾架鉤梯直插雲霄。

整個楚軍營地靜寂無聲，靜得令田方感到了壓抑。

扶柳城不足萬人，自上一次大敗楚軍之後，田盼將田方留在了扶柳城，自己帶著五萬多人不知所蹤。

田方一直以為楚軍經此一敗，不會再貿然攻城，沒想到這麼快便又捲土重來。他心中推測楚將多半以為扶柳城防守兵力不足，便欲故伎重施，拿下這裡，將功補過吧。

但是他並不太擔心扶柳城的安危，對於自己的父親田盼，田方心中充滿了崇拜之情，他相信父親一定在某個隱秘的角落盯著這裡，在適當的時機突然發難。

“哼！這次定教你有來無回！命：全軍上城，三面城牆各三千人，堅持到明日清晨，我大軍援軍必到，全殲這些南蠻！”田方高聲下令。

很快，箭矢、刀劍、石料都準備完畢。

然而，楚軍依舊一動不動，鉤梯在風中晃晃悠悠，彷彿風再大點就能將其吹倒。

田方心中有些狐疑，楚軍為何還不進攻？趁齊軍大軍未到抓緊攻城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他們在等什麼？

等援軍？或者…消耗守軍的耐心？還是說，楚軍打算夜攻？田方靜了靜心，決定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楚軍方陣中，沈衍面色肅然地盯著扶柳城，盯著齊軍做好了防禦。

日頭慢慢下落，晚霞也圍了上來。

甘茂快步走了過來，低聲道：“已經聯絡上聯軍昭滑，入夜後可到達埋伏地點，燕軍與中山軍還未有訊息。大司馬，是否等等？”

沈衍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看越來越厚的晚霞，搖頭道：“不等了，天快黑了。只要有上柱國的援軍，我就敢與田盼鬥一鬥！至於燕軍與中山軍，如果不是遇上田盼齊軍，想必不會太遠，等到我軍牽制住田盼，他們應該也就到了。如果他們其中一方遭遇了齊軍，那麼田盼就來不了扶柳城，我軍就直接拿下扶柳，也算小勝一場。等我軍與上柱國合兵一處，再商定追擊田盼！”

甘茂點點頭，沈衍說得有道理，“末將請攻南門！”

“嗯，去吧，注意收著點兒，以田盼的謀略，一定會在我軍攻城的緊要關頭突起發難，我們的首要目標是田盼，而不是扶柳城，萬萬不可頭腦一熱，不顧一切攻城，被田盼所趁！”

“末將明白！”甘茂沉聲說完，轉身奔向南門。

甘茂召過三名軍司馬吩咐道：“命令全軍攻城，注意身後！”

“嗚~~~”隨著幾聲低沉淒涼的號角聲響起，軍司馬令旗不斷揮動，楚軍正式發起攻城。

城牆上，田方一顆心突然一緊，望著狼群般湧上來的楚軍，他高呼道：“放箭！”

“嗖！嗖！嗖！”無邊箭雨像烏雲一般向著楚軍壓去。

箭雨呼嘯著，轉眼間到了楚軍跟前，楚軍的千人將急忙號令：“盾！”

楚軍先登營的將士們齊刷刷舉起圓盾，腳下依然如飛，轉眼間過了護城河，將鉤梯向著城頭砸去。城牆上的齊軍早就準備好了圓木，瞅準了楚軍放下來的鉤梯，三人合抱圓木，怒吼著將鉤梯頂了回去。楚軍早有準備，在鉤梯倒下的時候就有數人衝上去，將其又推向城牆。

齊軍的箭雨依然在繼續，不斷有楚軍士卒倒下，但是沒有人後退，尤其是每架鉤梯周圍總是圍繞著十幾人。楚軍弓箭手的反擊也有了成效，不斷有齊軍從城頭跌落下來。

終於，在付出了幾百人的代價後，數架鉤梯鉤住了三面城牆。楚軍軍心大振，呼喝著開始攀爬。

初次經歷如此大陣仗的田方緊張極了，雖然是冬季，但他額頭不斷有汗水流下，後背早已經溼透。

原來沒有父親的庇護，戰爭竟是如此殘酷！

他嚥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氣，號令道：“弓箭手繼續壓制，投石手開始投石，長槍手準備，盾兵豎盾！”

幾個呼吸之後，早已經等候多時的齊軍長槍兵從女牆之後架起了幾十杆幾近兩丈的鐵槍，對準了將要衝上來的楚軍。

齊軍出奇的勇猛，楚軍不斷有人從鉤梯跌落，卻一直沒有人登上城牆，但是也有倒黴的齊軍或被楚軍的弓箭射殺，或被勇武的楚軍抓住長槍從城牆上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