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者聲落,一名綠衣少女自屏風後轉出,懷抱長琴,緩緩落座。隨著少女玉臂的舒緩起伏,廳內響起了蕩氣迴腸的樂聲,低沉舒緩,清麗空闊,彷彿自幽幽山谷中飄出。未幾,一道清純柔婉的聲音從少女口中飄出:“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開場一曲,悠悠迴盪,眾人都聽痴了,待綠衣少女飄然離去之後,眾人才回味過來,不少客人因為少女的離去而暗自惋惜不已。
白衣老者拍拍手,又有兩隊侍女緩緩走了進來,每個人手中捧著一個銅盤,上面用黑布遮掩。黑布之下,有方有圓,有長有短,不一而足。
侍女立定後,白衣老者滿面紅光,欣然道:“今日貴客臨門,天香閣更添光輝。天香閣總管公孫淵見過惠相,見過犀首!”說著,公孫淵向二人躬身行禮。
“見過惠相,見過犀首!”眾賓客也都拱手行禮。
“我與犀首恰逢其會,公孫總管只管進行便是,本相亦對天下奇物十分好奇呢!”惠施回道。
公孫淵走到左側最前面的侍女面前,伸手掀去銅盤上的黑布,這是一個華麗的劍匣。隨後公孫淵緩緩開啟了劍匣,匣中之物展露真顏。
劍與劍鞘並列,劍鞘銅鏽斑駁,劍身長二尺許,顯然是一口名貴古劍。
“此是何劍?”一名賓客問道,看服飾是一名齊國商賈。
公孫淵笑而不語。
齊國商賈面露尷尬,有些惱怒道:“咋地,我是不知道,難不成還要猜?”
公孫淵微微一笑,“客請稍安勿躁,此是獵奇宴規矩,凡新奇之物,賓客都要猜上一猜,以增樂趣!”公孫淵說完便看向一眾賓客。
“觀其釽,爛如列星之行;觀其光,渾渾如水之溢於塘;觀其斷,巖巖如瑣石;觀其才,煥煥如冰釋,可是純鈞劍?”一名賓客猜測道。
公孫淵搖搖頭。
又有幾名賓客猜測,有猜魚腸劍的,有猜七星龍淵劍的,還有猜巨闕劍的,被公孫淵一一否決。
“釽從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衽,文若流水不絕,劍名工布!此劍為歐冶子與干將為楚王所鑄。”公孫衍說道。
“犀首果然見識不凡,此劍確為工布!”公孫淵稱讚道。
“既為楚王之劍,當物歸原主,此劍由在下買下可否?”一名華服老者起身,向著公孫衍與公孫淵拱拱手問道。
“閣下楚人?”公孫淵問道,對於能否由此人買下,卻不置可否。
華服老者肅然道:“在下鄭康,楚國人!”原來是鄭袖的父親,郢都鄭氏。
“賣與不賣,當由此劍主人定奪。”
“不知此劍主人是…?”
“此劍為我所有!”一名賓客起身說道,“我獻此劍不為金錢,既然此劍由犀首大人識得,便由犀首大人決定可否?”
公孫衍一愣,這人竟讓他來決定是否將劍賣給楚人鄭康,是想借機結交自己嗎?
他眉頭微皺,說道:“我也是僥倖猜中而已,不是真正識得工布劍,作不得此等名劍之主。”
劍主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他看向鄭康,無奈地笑道:“既然犀首不作決定,那我便不能將此劍賣與你了。”
鄭康面色微紅,他向著公孫衍躬身恭敬道:“請犀首大人成全!”
公孫衍十分為難,他與楚王有舊,從心裡講,自是願意成人之美,讓鄭康得了此劍,然而魏軍剛剛在汝水大敗於楚軍,這個時候讓他為楚人說話,怕是會被有心人利用。
一念及此,公孫衍搖搖頭,“此劍非我所有,我不作此主!”
鄭康失望地嘆了口氣,“也罷,你既然不賣,我也不便強求,公孫總管,”鄭康面向公孫淵,“在下今日也有奇物獻上,不知可否先展示我之物品?”
公孫淵點點頭,“可以,請!”
鄭康來到右側中間的侍女面前,伸手掀去銅盤上的黑布,銅盤上擺放著三件物品,有兩件大家都認識:毛筆與硯臺,只是那第三件物品,方方正正的,略微有些泛黃,大家都不識得。
鄭康臉上恢復了笑容,他指著銅盤裡方方正正的一疊紙說道:“這是今日我所展示的第一件物品,此乃我王與墨家工匠發明,其名曰紙。”
“紙?”公孫衍一聽是楚王熊槐發明,不由得跟著唸了出來,“這紙有何用?”
鄭康微微一笑,“犀首莫急,下面由我為諸位演示紙之用途。”鄭康拿起毛筆,對侍女說道:“煩請為我研墨!”
“喏!”侍女將銅盤輕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