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收到了來自昭陽的戰報,說實話他是沒有料到八萬多人竟然未能收復一城。想想就有些鬱悶,這還是在楚國的土地、城池上作戰,就已經如此艱難,熊槐都不敢想像以後攻伐秦國本土時會有多麼艱難。
戰前他也沒有料到楚國的糧草、武器消耗竟然已經見底,這還是最近景華才梳理出來的。
他終於意識到,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時代,是經不起長時間的戰爭的,畢竟一天就能結束的戰爭也才相去不遠。
楚國自他繼位兩年多以來,連年征戰,幾乎沒有間歇,而且往往是多線作戰,作戰時間也越來越長,這對於國力的消耗實在是太大。
按照目前的形勢,最好莫過於停止戰爭,休養生息。可是,丹陽的丟失讓他寢食難安,一則面子上過不去,自他繼位以來與秦國直接或間接交手幾次,一直是處在上風,然而這一次卻被秦軍打了個灰頭土臉,他怎能甘心?再者,丹陽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過重要,對楚國、對秦國都是如此,丹陽一日不收復,楚國西北就一日不得安寧。
他自己拿不定主意,叫來了景華。
景華苦著個臉直搖頭,“有的地方甚至因為徵兵,導致糧食減產,每年都有一些地區因為天災而導致減產甚至絕產,而且如今的戰事持續時間越來越長,一場大戰下來,消耗的糧食實在是巨大。連年徵兵徵糧,國人以及貴族們皆有怨言。”
熊槐聞言嘆了口氣,“沒有糧食與兵器就打不了仗,如今我軍在汝水、丹陽還有廣陵三線作戰,一旦糧食不濟,就只能退兵了。”
“大王,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維持三線作戰是不可能的。”
“唉,該如何取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乎?”
景華低著頭沒有說話。
“寡人若向貴族借糧呢?”熊槐突然問道。
“借糧?”景華吃了一驚,“大王,一旦秦人得知大王借糧打仗,恐怕更會抱定持久戰的心思,於國無利啊!”
得,這還沒說怎麼借呢,這條路就被堵上了。就在剛剛,熊槐甚至想著讓貴族們用糧食來換取爵位。雖然這樣一來,楚國的爵位就不值錢了,但是肯定會有無數貴族樂意用糧食換取爵位的,糧食危機暫時就會緩解。只不過這樣做的後果熊槐難以預料,便沒有說出來,怕嚇著景華。
再想一想景華的話不無道理,熊槐只得作罷。
“唉,那就只有退兵了。”
六月底,熊槐向汝水、丹陽、廣陵三地發了三個詔令,大意是停止擴大戰事。廣陵方面,田忌只需要保住大江南岸的延陵即可,適量駐軍。穎水方面,如遇魏軍抵抗則退軍,同樣在汝水北岸保留少量部隊警戒即可。至於丹陽,令尹可自行抉擇,如若秦軍堅守,可暫時放棄攻城,留一萬人守墨陽,日後再行收復。
最後,熊槐重申他並不瞭解具體的形勢,所以只是建議,主動權在領兵大將手中,他們可根據戰場形勢自行決定,事後只需要給他一個合理的說法便可。
憋屈!仗打著打著,糧食沒了。熊槐突然想到了諸葛亮北伐,六出祁山,大都是因為糧食不濟而退兵,師出無功,英雄淚滿衣襟。
打仗打得就是國力,熊槐也看明白了,以楚國現在的國力來說,是打不起長時間多線出擊這樣的戰爭的,但在未來這種戰鬥方式卻又是必然的。
“唉,還是年輕了,不知深淺!”熊槐自言自語道,“打了幾場勝仗便有些飄飄然,全然忘了苟之道。看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國內必須要以變法圖強為中心,大力提升國力,創造財富;國際上以和為貴,能動口就不要動手!”
七月底,諸將班師。
昭陽、沈衍、田忌、屈匄、全數迴歸郢都,甘茂回了宛城,昭滑留在汝水大營,田莊與祝劍留在墨陽城,暫時將墨陽作為漢中郡郡治,同時也是為了就近監視秦軍。
景翠與昭應繼續負責廣陵築城以及廣陵至延陵的防衛。
但是,此番對越作戰立下的功勞也不能抵消二人護衛不周致使大王遭遇刺殺的罪責,右尹昭翦負責起草了對二人的懲戒書,撤掉昭應九江郡郡守之職,撤掉景翠郡尉之職,削去二人爵位,著二人於廣陵築城,盡心盡力,以復前職。
九江郡一應軍政事務由東海郡郡守昭雎兼管。
八月初一,大朝會。
昭陽、田忌、沈衍三人向熊槐彙報了各自負責的戰況,熊槐只是勉勵一番,沒有過多地表達自己對這場戰爭的看法。
之後,熊槐作了自我檢討,“寡人繼位幾近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