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於通道的地勢總體上呈現從西北向東南逐漸降低的趨勢。它穿越秦嶺山脈東段南麓地帶，西北部地勢較高，東南部逐漸過渡到低山丘陵和平原地帶，沿線多山嶺、峽谷、河流。

四月中，十萬秦軍離開藍田大營，挺進商於通道。

秦軍主將司馬錯，前鋒大將公子華並駕齊驅在前，大軍行如長蛇。

公子華望著起伏跌宕的山巒，眼角餘光瞥著身旁面色堅毅的司馬錯，一向粗線條的他心中難免也有些感慨。

他較司馬錯年長十餘歲，看著他從一名底層將領成長為秦國柱樑，態度由輕視轉而欽佩。

他極少佩服一個人，即便是同族號稱“智者”的樗裡疾他都不放在眼裡。

他對司馬錯的佩服是在一次次戰鬥中建立起來的，是在一次次生死關頭加強的。

公子華知道司馬錯的難處。他不但要面對來自朝中大臣們的指責，還有大王日益降低的信任。

只有重奪武關，司馬錯才有可能翻身，否則公子華緊握了拳頭，告訴自己：一定要助司馬錯度過這個難關。

對於這次出兵的目標，臨行前大王問過司馬錯。司馬錯只有十六個字：步步推進，據守商於，傾國之兵，不死不休。

也就是說，不奪回武關，司馬錯唯有一死。

這對秦國來說是天大的損失！如果司馬錯死了，如今的秦國還有誰能阻擋楚國的進攻？公子華對於這一點很是擔憂。他雖然自傲，但自己有幾斤幾兩卻還是清楚的。

“楚軍若在商於通道阻擊我軍，會設伏在什麼地方？”公子華問道。

“孫臏雖然已死，但田忌亦非善與之輩。只要守住通道，武關便能安然無恙，他一定會看到這一點。通道內多山谷，是楚軍易伏之地，我軍行進時須得提防。”

公子華點點頭道：“我加派斥候探查至百里外！”

大軍行進不急不徐。七日後的傍晚，司馬錯剛剛命軍司馬安排大軍紮營，就見一騎自南邊飛奔而來。

瞬息之間，飛騎已到面前，正是前去探查軍情的公子華。他飛身下馬，三兩步走到司馬錯跟前，急道：“百里外發現楚軍大營，尚未發現伏兵，楚軍亦已發現我軍斥候！”

司馬錯眉頭微皺，問道：“楚軍有多少人馬？地形如何？”

公子華搖搖頭，“敵我斥候廝殺激烈，尚未探查清楚楚軍人數，粗估在五萬上下。楚軍業已修築了一些防禦工事。其紮營之地頗為開闊，營前五里是一條山谷，利設伏兵。斥候已經進谷探查，未發現伏兵。”

“楚軍只有在發現我軍蹤跡之後才會設伏。今夜多派人巡防，警惕楚軍襲營，大軍好好休息，隨時準備作戰！”

一夜無事。

清晨，公子華來找司馬錯。他面色有些疲倦。

司馬錯剛洗完臉，“公子昨夜未休息好？”

公子華有些尷尬，“在想如何能儘快突破楚軍防線，兵臨武關城下。”

“雖說大王急於收復武關，我們卻急不得。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必須穩中求勝。為防楚軍設伏，當先派斥候前往山谷查探，若無伏兵則我大軍快速穿過山谷與敵接戰。”

兩日後午後，秦軍鋒線抵達山谷北端。公子華第一時間派遣精銳進入山谷並沿兩側斜坡向上搜尋。

不到半個時辰，喊殺聲響徹山谷。

公子華眉頭緊皺，他找到司馬錯。

“楚軍果然有埋伏！”

司馬錯點點頭，“走，看看去！”說完向著山谷的方向走去。

公子華匆忙跟上。

看了片刻後，司馬錯回首對公子華說道：“山坡不是很陡，仰攻雖有損失，但不清除兩側斜坡上的楚軍，我們便不能穿過山谷。公子，請兩側山坡各派兩萬人強攻！”

“我這就去！”公子華轉身匆匆而去。

與此同時，楚軍大營。

昭滑正盯著山谷，耳中嘈雜的喊殺勝、金器相交聲讓他感覺有些心煩意亂。

他手中只有三萬人，為了讓司馬錯以為楚軍希望將其阻擊在此，他不但命人多搭了營帳，看上去有五萬人的樣子；而且他在山谷兩側山坡各設了五千伏兵。

秦軍起初只是派了斥候前來搜查，很快便被打了回去。沒過多久，秦軍大軍正式向兩側山坡發起進攻。

敵我兵力相差懸殊，昭滑內心十分緊張。

這時，一名軍參謀急跑過來，急道：“將軍，斥候彙報目測秦軍有一兩萬人進入山谷，向兩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