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忌品了一口茶,閉上眼睛,極為享受。
“都嚐嚐綠茶的味道,這是大王今年炒制的茶,是與以往不同的吃茶方式。”
“清香沁脾,入口微苦,再品微甜,精神為之一振!”昭應看起來頗有心得。
景翠三人都只點點頭,只覺味道有些奇特,卻也沒有昭應說得那般神奇。
田忌讚許地看看看昭應,笑道:“按軍法,軍營不能飲酒。這茶嘛,以後也得禁,不過畢竟是新物什,這一次就算了,呵呵。”
田忌又飲了一杯茶,繼續說道:“今日找諸位過來是商議一下要不要與越軍再戰一場?”
“諸位只管去打,打下來的城邑自有東海郡接收!”昭應笑道。
“真要打下去,我怕你東海郡卻沒有足夠的椽吏喲!”田忌回道。
“上柱國打打看嘛,哈哈!”
昭滑說道:“上柱國,末將以為越王或可以收復延陵為理由,逼使文遠出兵,我軍只須以逸待勞,越軍必敗。一旦越軍敗退,我軍趁勢南下,越王便再次有了調兵之理由,那時方是越王奪權之時!”
“若是文遠不聽越王調遣,執意不出兵呢?”魏榮問道。
“文遠聽的是相國文闕的命令,與楚國的戰爭也是文闕先挑起的,丟失延陵他有責任,若不出兵,人人都會以為他打算擁兵自重。屆時不僅是他,整個文氏也會被孤立,是以我以為文闕一定會敦促文遠出兵!”景翠略微一頓繼續說道,“但是以文遠慎重的用兵風格,即便是有文闕的命令,他也不會貿然行事。”
“那便誘其出兵!”魏榮說道。
“哦?如何誘之?”田忌問道。
“延陵!只要延陵城的守衛空虛,文遠便有可能出兵延陵,佔據這裡就能切斷我軍的糧草補給,甚至斷了我軍退路!”魏榮沉聲道。
“那我大軍該去往何處?”田忌又問。
“文遠大軍在震澤東岸的吳城,吳城在延陵東南,而我大軍一路向東攻掠,文遠必以為我軍不欲與其交手,而延陵防衛又空虛,是越軍奪回延陵的最佳時機。而我大軍稍候再潛回延陵埋伏起來,等待越軍來攻。”
田忌還未表態,昭滑又問道:“大軍調動,很容易被越軍斥候探查到動向,若是文遠覺察到我軍有意設伏而遁走,我軍又當如何?”
魏榮略一沉思,回覆道:“無非就是維持當前之局面而已,而我以為文遠早晚要出兵的。”
田忌略微一思索,沉聲說道:“這幾日我在想,越王會選擇以何種方式奪回權利?先前無論大王亦或是我等,所謀皆是越王與範氏趁文闕將兵力調離之後,以武力奪取文氏權力,最好是將文氏連根拔起。但我近日突然想到,若是沒有了文氏,越國國內是不是就此抱成一團,一致對外了?這樣的越國會不會再次成為我楚國的心腹大患?對我們來說是不是還有更好的謀略?你們想想看!”
田忌一席話令得昭應幾人面色微變。
“上柱國之意,最好是維持越王、範氏與文氏之間相互牽制?”昭應問道。
田忌頷首道:“然也!”
“此事是否報與大王知曉?”昭應又問。
田忌沒有理會昭應的問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既要從文闕手中奪權,又不能將文氏連根拔起,唯有徹底剿滅文遠所部越軍,進逼會稽,逼迫文闕自己主動交出權力!”
“哇!燙!”昭滑冷不防被茶水燙了一下。
景翠、魏榮與昭應也沉默起來。
他們被田忌的謀劃驚到了,這與原本的謀劃相去甚遠,且以他們三衛的兵力要全殲人數相當的越軍,談何容易?
“我要讓越人的所有謀劃落空!”田忌眼睛一眯,沉聲道。
確實落空了,不單單是越人,連他們自己人也未曾想到。
不過昭滑、景翠、魏榮三人卻又都很快興奮起來,若真能全殲這數萬越軍,越國一時之間再也無力阻擋楚軍,重兵壓境下,只須一個刺殺楚王的理由便能要了文闕的命,奪了文家的權。即便日後越王翻臉,也要掂量掂量越國自己的兵力。
身為將領,這樣的功勞是極為難得的。從內心來說,他們都是贊成田忌這個謀劃的。
田忌繼續說道:“我會將這個謀劃透過飛鴿傳書給大王知曉,若是大王同意我的謀劃,便一定會想到辦法讓文氏知曉越王和範氏原本的謀劃,如此文氏對越王和範氏心存怨念,文、範的鬥爭會一直持續下去,最終範氏還是要依賴我們楚國。”
“末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