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剛進政事堂,沈衍便走上前來,臉上帶著興奮之色,“大王,大勝!”
其實當熊槐得知沈衍請見之時,他便已經知道肯定是跟楚越之戰有關,只是不知道戰況如何。
攻克延陵之後,田忌曾飛鴿傳書,獻上了自己的新謀劃:全殲越軍,攻克菱夫、吳城,控制震澤。
田忌這份作戰計劃與原本他們的計劃相差太大,十分激進。當此時,熊槐也很猶豫,他既意動于田忌的預計戰果,但同時也擔憂作戰失利的後果。他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向昭陽、孫臏、沈衍、褐冠子問計。
昭陽認為田忌的謀劃過於冒險,全殲越軍數萬大軍,雖然越王自文闕手中奪權的成功性大增,但越國必定元氣大傷,閩越王玉一直對會稽虎視眈眈,他若趁會稽新敗北伐,宰勳如何抵擋?公子玉可不是能與楚國言和的宰勳,一旦他將越國統一,楚國的麻煩也就來了!
還有閩越公子玉!
昭陽不提,熊槐都已經將此人忘了。當年越王無疆原本要攻打齊國,但是被齊國一通忽悠,竟然要攻打楚國。無疆自率步軍南下,嫡長子公子玉隨軍。不久,在楚威王的反擊之下,越王無疆戰死,公子玉率倖存的步卒準備回國即位,卻不料文闕搶先一步扶植公子蹄即位,是為越王宰勳。公子玉不得已率領步卒南下閩地,自立為王。
昭陽的這個推測令熊槐更加猶豫不定。
褐冠子出言附和昭陽,孫臏卻一如既往地支援老搭檔田忌,沈衍也支援田忌。
孫臏認為,若閩越北伐會稽,楚軍可出兵襄助,坐實宰勳與楚國結盟一事,一來算是楚國為奪取越國震澤以北之地的補償,二來可令秦國放棄聯越制楚的策略。
這下可倒好,二比二,熊槐更難了。
其實算上田忌,全殲越軍的謀劃已經是佔據了上風。但田忌是謀略的提出者,也不能算作在內,現在的局面,就只好看熊槐自己的決斷了。
想了許久,最終熊槐還是採納了孫臏的說辭,同意田忌的謀劃。
此時聽到大勝二字,熊槐眼睛放光,拍手叫好。
沈衍將田忌的戰報交給熊槐。
“五千騎兵一戰而敗七萬越軍,好一個魏榮!”熊槐激動道。
“實在想不到,騎兵竟有如此強大的戰力!”沈衍嘆道。
熊槐點點頭,肅然道:“此戰過後,列國都將重新認識騎兵,新的戰爭時代行將開啟,騎兵將成為最強大的兵種,唉!”熊槐嘆了口氣,“寡人執意設立江淮馬場,想的便是建立我大楚自己的馬場,將來建立一支強大的騎兵,現在看來願望破滅了,我大楚騎兵的戰馬來源就只剩下交易或者戰場繳獲了。”
“戰馬遼東、胡地以及秦國!”
“秦國!”熊槐眼睛半眯,沉聲說道,“若秦國有十萬騎兵”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萬馬奔騰。
“得提前準備剋制騎兵的法子了!”沈衍說道。
“法子倒是有,寡人要花些時間想想看。”
沈衍有些震驚,這就有剋制騎兵的想法了?
熊槐看出了沈衍的震驚,笑道:“若論對陣,重灌步卒配上長長的斬馬刀,對抗騎兵不在話下,只不過移動性上,騎兵與步卒便是天淵之別了。”
“重灌步卒斬馬刀!”
“等府兵制推行完畢,你與上柱國便可以著手思考如何可剋制騎兵了。”
“喏!”
“哎呀,離題了!”熊槐拍拍頭說道,“既然上柱國已經完成戰略目標,擊潰了越軍,接下來就該謀劃如何謀越了。沈卿可有上策?”
沈衍沉吟片刻,抬頭說道:“我王,穩妥起見,上柱國只須穩住吳城、菱夫一線,靜待越王掌權成功。”說道這裡他頓了頓,“臣以為有些可惜了!”
“沈卿以為我軍當繼續南下,進逼會稽?”
“非是進逼,而是滅越!”
“滅越?!”熊槐有些吃驚,沈衍真是敢想。
“越軍主力已經崩潰,短時間內絕難再徵集大軍,此時正是我滅越之時!若待越王掌權重整越國,數載之後必為大楚勁敵,請大王三思!”
真是計劃不如變化,上一次政事堂論策還是擊潰越軍主力後收手,破壞秦國聯越制楚的策略。而今卻有人已經想著滅越了!
持有此想法的恐怕不止沈衍一人,田忌在信中只是報告了戰況,對於後續謀劃卻隻字未提。
這麼說,田忌其實也有一舉滅越的念頭,但他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