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田嬰親自來告周最,齊王願拜其為上大夫,並賜宅地田園隸臣若干。
一番謝辭之後周最見田嬰並未有離去的打算,便說道:“相國若有事差遣,但講無妨!”
田嬰嘿嘿一笑,說道:“公子可知楚使來訪?”
“哦?是何人來使?”
“公子識得此人,曾經的東周舊臣,如今的楚國外尹,杜赫!”
“杜赫?”周最眉頭緊皺起來。杜赫原是東周之臣,後來投奔楚國,這令當時尚在秦國的周最十分不滿。張儀使楚求親,周最暗中跟隨打探訊息,本想教訓杜赫,又怕暴露身份,便算作罷。
沒想到二人而今又同在臨淄,周最心中怒火突起。他深吸一口氣問道:“不知杜赫此來臨淄,可是為逼魏逐張儀之事?”
“公子一語中的!本相正為此事憂心,特來問詢公子!”
周最面色有些凝重地沉吟起來。
半晌,周最問道:“相國可有想法?”
“依本相之意,不欲參與此事。”
周最搖搖頭道:“最以為,無論齊國參與與否,有了楚國的操控,張儀罷相離魏的可能性都很大。既如此,何必為了魏國與其他各國生隙?齊國參與此事是為了迷惑楚國,若連齊國都順從楚王之意志,楚王內心必然膨脹。”
田嬰還是有些猶豫,“魏國那邊”
“相國且放心,此事斷然不會影響齊魏關係。”
田嬰又問:“何不令魏王提早罷了張儀,免卻其受辱?”
周最搖搖頭,“聲勢浩大方更能令楚國上下迷失,張儀自然清楚一人之得失與一國之得失,孰輕孰重。”
田嬰嘆了口氣,這種給楚王提升名頭的事,他怎麼會甘心去做?
周最察其色,知其意,繼續說道:“相國,在下想一見杜赫。”
“什麼?”田嬰有些吃驚,兩人關係不睦他是知道的,一時之間他有些搞不清楚周最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周最繼續說道:“相國勿憂,最只想與杜赫和解而已。”
田嬰了頓時然,心中對周最也多了些欽佩,為了讓楚國變得狂妄自大,堂堂東周公子竟甘願放下身段,與曾經不睦的臣下和顏悅色。
兩日後,正當杜赫心中怒火漸至難以壓抑之時,終於等到了齊王的召見。
杜赫剛進王宮,就見田嬰笑臉相迎。
當杜赫看清田嬰身旁的周最時,臉色突變。
田嬰卻似未瞧見,哈哈大笑兩聲,走向杜赫,拉著他的手說道:“哎呀!讓杜使等了多日,本相大大的不是!只因日夜操勞,身體欠佳,偶感風寒,不便見客,慚愧慚愧!”
杜赫的心思全在周最身上,臉上擠出幾縷笑意應付田嬰。但他也知輕重,畢竟執掌權柄的一國之相親自迎接,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苦等半月的怨火自是無從發洩。
“相國言重了!”杜赫忙微微躬身說道:“赫何德何能,敢勞煩相國在此相迎?”
杜赫說完看向周最,心中雖然疑惑周最為何會在齊國,又為何與田嬰扯上了關係,而且看樣子二人關係還不一般,但他畢竟曾經是東周之臣,依禮還是要向周最行禮。
“杜赫見過公子,東周公一切安好?”
周最托住杜赫的手臂,笑道:“父君一切安好,只是時常在我耳邊唸叨你的好。之前因為在秦國,為秦王作事,對你難免有些誤解。如今我已打算仕齊,你我過往便煙消雲散,如何?”
杜赫抬頭望向周最,眼中滿是震驚。他愣怔一下,忙道:“如此甚好!嘿嘿,甚好!”
周最的和顏悅色讓杜赫這半月來積攢的怒火頓時消散。
同時,田嬰與周最的行為讓杜赫也放下心來,他心中篤定,齊國看來是打算與楚國親善,否則田嬰也不會親自迎接自己,一向心高氣傲的周最也不會對自己假以顏色。
齊國之行,不虛也!
而老邁的齊王卻沒有表現出多少友善,他只是禮節性地接見杜赫之後,便將齊楚商談之事甩給了田嬰。
第二日,杜赫早早來到了相國府,周最前來迎接,杜赫受寵若驚。
齊王老邁,成侯鄒忌、謀士段幹朋相繼隱退,田盼、匡章分別鎮守高唐、徐州,臨淄城內田嬰一言九鼎。
與楚使杜赫的商談便只有田嬰、周最兩人。
三人坐定後,杜赫開門見山,“田相,齊、楚、魏、趙、韓五國合縱攻秦一年有餘,損兵折將數十萬,方才破秦函谷,鎖秦於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