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思索著明日的聚會，他卻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自己身上。

楊間世界那段時間以來，他每天都要死上好幾次，詭異不講道理，每次都是帶著衣服“新生”。

但已經有一段時間他沒有“死”上那麼一次了。

把衣領抬起，輕輕嗅了嗅，那是極其熟悉的汗液與汙垢混雜的酸味，再看衣袖，上面還濺著一些前幾天吃便當的油漬。

陳初陡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段時間閒暇就打坐修煉精神力，有時間就去構造陰宇宙，已經逐漸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人類。

現在這幅模樣，也就比乞食那會兒好上那麼一點罷了。

酸味兒還沒那麼濃厚。

拋開墨鬼，拋開魔法師這層身份除外，他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猩紅墨黑的光芒閃過，身上的異味與汙漬去除，但衣服也變得破舊，褶皺。

他皺了皺眉頭，一模腦袋，茂密的頭髮也快要遮擋眼睛。

陳初在這一層尋找，終於找到一面落地鏡子。

這鏡子還蓋著一層布，隱藏得很好。

拉開鏡布，這鏡子陳初是越看越熟悉。

這……不是楊間的鬼鏡嘛？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難道是王小明他們帶出來的？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陳初照了照鏡子，鬼鏡沒有絲毫異樣，鏡子當中也只顯現他的身影。

鬼鏡後方，一隻漆黑的大手牢牢壓住鬼鏡鏡框，隱隱約約在其後看到絲絲的猩紅。

“我的確有些不修邊幅了。”陳初眼神難免有些厭惡，這鏡中的人鬍子拉碴，頭髮凌亂，不修邊幅。

“得去理個髮，再買兩身衣服了。”

買東西，這又是多久之前的記憶了？

他摸了摸口袋，一些紙條，還有一枚硬幣跌落出來。

“靠這點錢，最多吃碗麵。”

他小心收好，黑紅光迅速擴散，給整座贏城染上了一絲可怕的霧霾，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只是感覺天空稍微陰暗了一點而已。

這不是要下雨了吧？

墨紅光一閃而逝，陳初已經不在城主府大樓，轉而來到城南新區。

旁邊，就是導彈爆炸導致的廢墟。

這裡，一個年輕小夥子推著推車，推車上掛著兩張牌子，一張寫著特殊公民，另一面掛著收款碼。

這是一輛售賣炸串的小推車，因為口味不錯，吸引了不少人購買。攤主忙得不亦樂乎。

“楊間。”

陳初喊了聲，後者手臂一頓，裝作沒聽見。

“楊間。”

陳初又喊了一聲，已經走到他攤位面前。

“喂，你怎麼插隊啊！”

旁邊的食客不滿了，出聲嚷嚷：“我都排了十幾分鍾了，你憑什麼插隊！”

“嗡～”有人手中亮起火焰，大有陳初不讓就要出手的意思。

“誒誒，別激動，別激動，這是我朋友。”

楊間打了個圓場，把陳初拉到一邊，把面前幾人的東西做好後公告收攤。

“大家不好意思，今天遇到個朋友，提前收攤了，明日再來哈。”

等人走了，楊間才用極其幽怨的眼神盯著陳初。

“大哥，我都躲到這裡賣小吃了，你還找我幹嘛？”

他擦著手：“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我可不想再接觸那些詭異的玩意兒。”

陳初目光微閃，楊間已經徹底變了個模樣。

他的眼中只看見平淡與充實，還有那麼絲絲安逸。

“阿間。”

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孩蹦蹦跳跳走來，打著招呼：“我今天終於應聘上工作啦，以後我養你！”

楊間當即丟去圍裙，和女孩來了個擁抱，朝陳初丟來一個炫耀的目光。

“嘖，勞資有媳婦。”

“糙！”

陳初黑著臉，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這位是要徹底大隱隱於市了，哪怕他僅僅是來找對方去買件衣服而已……

但對方已經有了女朋友，他倒不好隨意插手。

不過……

他眼神莫明，嘴角勾笑。

那女孩身上有一股濃郁的精神力波動，已經到了魔法學徒的頂峰，只差臨門一腳就能成為一名星芒法師。

這樣的人，整個贏城都沒有幾個，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楊間想躲，他躲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