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懷著滿心的鬱悶,悄然離開了二番隊。
這件事於她來說,實在是有些憋屈。
她本是以一片赤誠之心待人,雖說其間確實受到了清水晴的些許提點,可即便沒有他的那些言語,浦原喜助身為自己的下屬,一旦犯了事,只要有能力營救,她又怎會袖手旁觀呢?
然而,世間之事往往難如人意。
夜一自覺遭受了委屈,而另一邊的浦原喜助也好不到哪去。
雖說心中對夜一隊長的營救滿懷感激,卻也因極度自負,不願讓崩玉的存在被外人所知曉而守口如瓶,什麼話也沒與夜一說。
這種心態其實並不難理解,今日的浦原喜助如此,日後的藍染亦是這般模樣,這世間眾多自命不凡之人皆是如此。
他們總以為自己天賦異稟、聰慧過人,掌握了全部的真理。
表面上看似隨和可親,實則內心深處的高傲遠超常人。
他們之所以能夠表現出隨和之態,乃是因為他們始終以一種居高臨下、俯瞰眾生的姿態看待所有人,仿若超脫了塵世的喜怒哀樂,達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故而方能在外表上顯得那般隨和自在。
就如同浦原喜助發現了崩玉這種蘊含著奇妙能量、令人難以理解的神秘事物時,便下意識地認定這樣的寶物絕不可落入那些心懷叵測之人的手中。
至於他心中所認定的“別有用心”之人,究竟是否涵蓋了除他自己之外的所有人,或許唯有他自己內心最為清楚。
夜一的瞬步技藝堪稱一絕,在隊內甚至已經有一部分人贈予了她一個響亮的外號——“瞬神”,對此,她內心其實還有些小小的自得。
只是今日,她的心情糟糕透頂,可又不願讓旁人瞧見自己滿臉怒容、神色冷峻的模樣,於是,憑藉著高超的瞬步技能,一路疾馳,巧妙地避開了途中所遇的死神。
只是,她越想越覺得內心憋悶難受,甚至一度想要效仿兒時那般,踢幾腳路上的石子來宣洩心中的怨憤。
可無奈瀞靈庭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地上連一片落葉都尋覓不見,這使得她心中的氣苦之感愈發濃烈,幾近難以抑制。
咬了咬銀牙,夜一決定去找清水晴“練”兩下,發洩發洩心中的怒火。
本來就是,都怪清水晴攛掇他要立威,要懷柔,要收權的。
要不然隨浦原喜助去死好了,哪來那麼多糟心事。
反正就是去找個藉口揍那小子一頓,多大點事!
夜一打定主意,全速衝向真央,空氣中只留下一道道殘影。
一路風馳電掣,火花閃電衝到真央,夜一如鬼魅般繞了兩圈,就弄清楚了清水晴所在。
此刻,清水老師正在鬼道練習場訓導學生。
今日這批學生乃是六年級的畢業生,即將踏入各個番隊開啟工作,故而清水老師今日也無意再傳授什麼鬼道技藝,反倒興致勃勃地給他們上起了一堂思想教育課。
只見學生們整齊有序地排列著,皆盤膝而坐,清水老師則揹負雙手,在眾人之間悠然地來來回回踱步,口中滔滔不絕地訓導著。
“你們都給我把頭腦放清醒些,不要以為這幾年學了些許拳腳功夫,便自覺已然超凡脫俗、登峰造極,否則日後進入番隊,定會有苦頭讓你們吃。”清水晴的聲音嚴肅,在練習場中迴盪著。
“還有,不要輕信那些愚昧之人的教導,切不可日後做出些殺身成仁、捨生取義之類的糊塗事。若欲保護自身珍視之物,首要之務乃是確保自身能夠存活。每逢遇事,當先思量自身是否有能力應對,萬不可被他人當作利刃隨意驅使。”他目光如炬,緩緩掃視著一眾學生,語重心長地說道。
“瀞靈庭是否重要?自然重要。番隊是否重要?亦是至關重要。於正面戰場奮勇廝殺之人,是否堪稱好漢?誠然可嘉。”
清水晴微微頓了頓,話鋒一轉,“然此皆為一部分心懷不軌之人蠱惑、煽動大多數懵懂之人的手段罷了。並非不許你們英勇赴死,只是若死,亦需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倘若你們的犧牲能拯救數人乃至數十人的性命,你們甘願赴死,我絕不阻攔。待我知曉後,說不定還會為你們焚香祈福。”
“但若是被某些居心叵測之人利用,又或是被那所謂高尚的情操脅迫,如此死去,不過是枉送性命,徒留笑柄。若讓我知曉,定會將你們狠狠嘲諷一番,而後將你們之名釘於恥辱柱上,往後數百年間,每逢新一屆學生,我皆會將你們之事拎出,反覆鞭屍用以警示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