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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絕境殘光

墓室裡,死寂仿若濃稠的墨汁,沉甸甸地淤積在每一寸空間,令人窒息。楊帆與林曉癱倒在地,身軀殘破不堪,好似被風暴肆虐過的小舟。傷痛如洶湧的蟻潮,密密麻麻啃噬著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好似在扯動臟腑間最脆弱的絲線,帶來排山倒海般的劇痛,疼得他倆額頭冷汗如雨下,卻又無力擦拭。

楊帆的眼神滿是不甘與絕望,往昔靈動有神的眸子,如今黯淡無光,只剩最後一絲倔強的火苗在幽深處搖曳。他死死盯著步步緊逼的屍王,心底仿若被撕裂開一個黑洞,無盡的悲涼源源不斷地湧出:“難道今日真要殞命於此?我還有未竟之事,還有守護之人,怎能甘心!”他雙手顫抖得厲害,像是秋風裡瑟縮的殘葉,卻仍拼盡全力握緊靈虛劍,試圖借這最後的“戰友”撐起千瘡百孔的身子。可雙腿綿軟得好似失去了骨頭支撐,剛勉強撐起一點,膝蓋便不受控制地一彎,整個人又重重跪地,濺起一小片塵土,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每一聲咳嗽都扯得胸口傷口鮮血直冒。

林曉亦是滿臉決絕,只是那眸底的絕望濃郁得如同化不開的墨,順著臉頰的血跡蔓延。她緊咬著帶血的嘴唇,原本粉嫩的唇色此刻慘白如紙,牙縫間滲出的血絲滴落在衣襟上,洇出一朵朵刺目的紅梅。她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甘的顫音對楊帆說:“就算死,也得咬下這孽畜一塊肉!”說罷,她五指收攏,把靈淵劍攥得更緊,好似要將劍柄嵌入掌心,那原本璀璨的紫芒在她虛弱的狀態下,仍不屈地閃爍著,似是在回應主人最後的抗爭。

屍王此時周身屍氣仿若洶湧澎湃的黑色怒海,一浪高過一浪,幽綠鬼火從眼眶中噴出尺許長,好似兩條邪佞的火舌,肆意舔舐著周遭空氣,所經之處,陰氣被攪得更為躁動,發出“滋滋”的聲響。它發出一聲震天嘶吼,聲波仿若實質化的利刃,直直撞向墓室四壁,震得石壁簌簌掉渣,大塊小塊的石頭剝落,揚起一片嗆人的塵霧,那是它對二人反抗的極致不屑與惱怒。

楊帆知道不能坐以待斃,哪怕希望渺茫如風中殘燭,他也要拼死一搏。他緊閉雙眸,強聚起一絲微薄得近乎察覺不到的靈力,臉上青筋暴突,脖頸處血管賁張,怒目圓睜,吼道:“靈虛御風,疾影突刺!”隨著法訣念出,靈虛劍仿若從沉睡中被喚醒,發出一陣微弱顫鳴,劍身艱難地裹挾起一層稀薄的風旋,帶著楊帆搖搖晃晃地衝向屍王。只是這速度,比起先前全盛之時慢了太多,身形也踉蹌不穩,好似醉酒之人在暗夜獨行。

屍王見狀,僅是微微一側身,動作隨意又輕蔑,便輕鬆躲過這綿軟無力的一擊。而後它枯爪探出,速度快若暗夜流星,精準無誤地抓住楊帆肩頭,“咔嚓”一聲,骨骼斷裂聲在寂靜墓室格外刺耳,好似冰面裂開的脆響。楊帆疼得面部瞬間扭曲,五官擰成一團,冷汗滾滾而下,卻猛地揮劍砍向屍爪,劍刃砍在屍爪上,僅擦出幾點黯淡火星,根本傷不了那堅如磐石的屍爪分毫,反震之力還震得他手臂發麻,差點拿捏不住靈虛劍。

林曉見楊帆遇險,心急如焚,全然不顧自身傷痛,心底一股決絕之意湧起,驅使她飛身而起。她蓮步輕點,卻因傷痛步子有些凌亂,口中嬌喝:“靈淵破浪,碎邪之刃!”靈淵劍好似感應到主人的悲憤,紫芒陡然大盛,光芒照亮了她蒼白又決絕的面龐。她整個人如穿花蝴蝶般欺近屍王,朝著它肋下刺去,劍刃劃破空氣,發出細微的呼嘯聲。屍王卻仿若背後長眼,另一隻手反手一揮,動作行雲流水,一股雄渾大力撞來,好似被攻城巨錘擊中,林曉像個破布娃娃般被擊飛,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摔在墓室角落,一口鮮血噴出,在地上濺出一片刺目的猩紅,緩緩蔓延開來。

楊帆看著林曉受傷,雙眼瞬間充血,幾近癲狂,他也顧不上自身安危,伸手在儲物袋裡慌亂摸索,掏出幾張靈符。雙手在身前飛速結印,十指舞動得幾乎看不清影子,口中高呼:“靈符御雷,怒擊邪祟!”靈符瞬間化作幾道微弱電弧,噼裡啪啦地朝屍王射去,電弧在黑暗中閃爍跳躍,好似幾尾瀕死的銀魚。屍王不躲不閃,任由電弧擊中,那些雷電剛觸碰到它周身濃郁的屍氣,便被輕易吞噬,好似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絲漣漪都未泛起。

此時的墓室,陰氣仿若實質化的黑水,從四面八方朝中心匯聚,發出汩汩聲響,似要將他倆徹底淹沒在絕望深淵。牆壁上的幽綠符文閃爍幾下後,像是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徹底黯淡下去,好似不忍直視這場單方面的屠殺。昏黃燭火原本還在角落裡苟延殘喘,此刻也掙扎幾下,終是熄滅,黑暗瞬間如潮水般洶湧襲來,將一切吞噬,唯有屍王的幽綠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