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土之上的旅行是安全的,就只是每次經過關卡,都會被嚴格檢查。每一個人都要出示自己的證件。這種證件是一根細長的木簡。上面寫了人的姓名住址體貌特徵。這類叫做驗傳的身份證明,原則上只發放給男丁。經過任何關卡都要出示驗傳。如果在城鎮,差役們覺得你可疑,也會隨時查驗你的驗傳。
張誠這樣未成年的孩童,還不到發放驗傳的年齡,因為是秦王徵召,縣裡特別給他補足了驗傳,這根木條妥善的收藏在一個小盒子裡,隨時備查。
公子扶蘇的身份證明就大不相同,要驗證身份和官職,以及隨行衛隊的規模、出行的目的。手續極為繁雜。
這些驗證,差不多每隔十里地就要重來一遍。秦制十里一亭,亭有亭長,這些亭長就要負責十里方圓之內的治安和人員核驗。即使是王子透過這裡,也要按照規定向亭長出示個人的驗傳。
據說這個規矩是商鞅立法的時候確立的。結果後來商鞅在政治鬥爭中落敗,在出逃途中想要找個地方落腳,結果因為無法拿出驗傳而無人敢為這一行看起來有權有勢的人,不合“商君之法”而無人敢接待。最終商鞅到底還是落網遇難。
權勢滔天的商鞅尚且如此,一貫循規蹈矩的扶蘇,又何能例外呢?
張誠饒有興趣的看著公子扶蘇和這個亭長。亭長這個職位,張誠也有所瞭解,據說最後取代了秦一統天下的那個男人就是一個亭長。亭長掌管十里方圓的治安緝盜,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成日裡和天下九流各類人士打交道,亭長對王子這樣的大人物完全沒有畏懼。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畏懼,就只是對王子的儀仗和車駕並沒有惶恐之感,而是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商鞅建立的秦國體系,用軍功制度獎勵男丁奮勇作戰,用什伍編戶體系約束人民,用嚴苛的法律執行來確保社會穩定,也保障了小吏面對權貴不卑不亢、不觸犯法規的平民面對小吏也能理直氣壯。
張誠母子在集市上賣貨,要送給兩個泥叫兒給市場稅吏,稅吏都不敢接。無他,秦法嚴苛,法不容情,沒有人敢為一點雞毛蒜皮小利以身試法。那個一臉猥瑣的嗇夫是張誠所見的例外,是個小頭控制大頭的例外。
看到扶蘇對小吏也不敢怠慢,而是認真的出示資料核驗身份登記自己出行的起止地點和目的。張誠對秦法之嚴苛有了更多的瞭解。同時也對扶蘇這個人有了更多的瞭解。
秦法嚴苛,但是總有法外之人。比如秦始皇,整個大秦人的生殺予奪都在他手中。他何曾真的尊重過秦法?
而李斯把同門師弟韓非害死在獄中,又哪裡敬畏過秦法?
就只是扶蘇這樣的孩子,老實巴交循規蹈矩。最後的下場就很可憐。
這一路上扶蘇對自己照料的還算真誠,自己要不要到時候幫助他一下呢?
公子扶蘇談吐優雅,見識廣博。一路走過來,經常把張誠叫到身邊,給張誠講大秦各地的風土人情。跟在扶蘇身邊,張誠倒是對大秦的情況瞭解了很多。在扶蘇那裡看到了一幅大秦疆域圖。對秦國如今的疆域和佔領區,張誠也沒法看懂,但是比量了咸陽和自己所在上郡的位置,以及山巒草原分佈,看到蒙恬長城所在,也大略瞭解了上郡相對咸陽的方位,居然對上郡的位置大約有個猜測。
上郡大約就是延安和榆林一帶吧?自己鄉村所在的位置就是神木吧……
神木啊,神木的煤炭品質和儲量直到後世都是頂級的。延安有油田,雖然在後世儲量並不突出,但是在歷史上,延安石油是以地層淺、易開採而著稱。在這個時代,淺表的煤炭和淺表的石油,才是最有價值的,儲量多少反倒沒那麼重要。
又不會有全世界幾千萬輛汽車,又不會有億萬黎民供暖吹空調需要解決,又不會有徹夜通明的城市燈光系統,在這個世界的初期,對石油的需求必定是非常少的,還不需要馬上就遠征中東佔領那些大油田,建設什麼石油管道。
延川石油,或者說高奴脂水,很小的開採量就能解決很多問題:照明、簡單的內燃機、最初的石油分餾和化工應用……所有這些,所需並不多。
哪怕是鐵礦,雖然張誠對神木或者榆林延安一帶的鐵礦儲量並沒有什麼瞭解,但是自己要建設的也不是鞍鋼首鋼寶鋼,哪怕是一個比較貧瘠的鐵礦,在當前技術比較落後的環境下,其儲量也足夠開採和使用很久。早期的蒸汽機內燃機用鐵鑄,抗壓能力比青銅的要好得多,哪怕油桶用白鐵皮來製造,也比銅皮製造價效比更高。
在前往未來科技的道路上,張誠已經想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