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句話來。
看著張誠出宮的背影,皇帝問身邊隨侍的弄臣侏儒優旃:“怎麼樣,剛才這個少年解讀的論語如何?”
“陛下,按照他這樣說,那臣也能解論語。”
“說來聽聽?”
“既來之,則安之的意思是,敵人既然來了,就要把他安葬了。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的意思是,君子不對人下重手,就沒有辦法樹立威信……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意思是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也不會給送給別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意思是,把人打的快要死了,他才會說我愛聽的話……”侏儒優旃翻弄著白眼隨口胡說。侏儒,身高不滿五尺,按大秦的律法,都算不得成年人的,不入刑律,所以在皇帝面前怎樣胡說八道都毫無禁忌。
皇帝陛下放聲大笑,這聲音震動了整個宮殿。
“你說,這孩子是故意這麼說的,還是他真這麼想的?”
優旃微微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地神情說道:“哎呀呀,關於他究竟是如何思考的,我可是一點兒都不清楚呢。不過嘛,就我個人而言啊,我倒是認為這幾句話聽起來蠻有些道理的喲,說不定當年的孔子也是這樣想的呢。依微臣之見吶,陛下您應當提拔那張誠去擔任博士官一職,讓他專門鑽研《論語》這部經典之作,從而開創出咱們大秦獨特的儒家流派來!”
聽到這裡,皇帝不禁怒目圓睜,抬起一隻腳,做出要狠狠踹過去的姿勢,並大聲呵斥道:“給朕滾開!”然而那身材矮小的侏儒卻反應極為敏捷,只見他迅速地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輕輕鬆鬆便躲開了皇帝這凌厲的一腳。緊接著,他又連忙站起身來,嬉皮笑臉地回應道:“微臣謹遵聖命!”
皇帝見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不管這小傢伙是信口胡謅、故意糊弄朕呢,還是真心如此理解的,總之能有這般有趣的言論倒也實屬難得,今日朕心情不錯,你也就不必再替他辯解啦......秦儒?嘿嘿嘿,秦儒,可還行!”
張誠回到自己的宅邸,闔府的下人看到皇帝賞賜,興奮的不得了。
張誠卻指揮下人在東廂房收拾出一間房,把御賜之物放到屋子裡,妥善的排列好。衣服和玉佩還要穿戴兩天,以示陛下恩寵和自己感恩,小推車出了宮門,這些事兒就瞞不了誰,也沒必要遮掩。至於鼎、簋、豆、俎、匕、鬲、甗這些東西,就供起來吧,別弄壞了,以後再出點什麼錯處。反正自己過日子也不講究士禮,也不需要拿這些東西擺譜,另外就是,張誠一直對這些青銅器有些膩歪,青銅器製作的時候,會混入鉛錫之類的金屬,保不齊還有砷,鉛砷都是毒物,對身體沒啥好處。自己在上郡的時候,幼年都是使用陶土的食器,後來有了鐵作坊,就用鐵鍋燒菜。始終不肯用青銅。在咸陽住下來以後,也是從商行拿了鐵鍋,在府邸中建了火牆火炕和煤灶,日常吃的多是鐵鍋燉之類。日常的餐具,也只是粗瓷或者漆器,求的是一個便利和安全。
在私宅裡,張誠的生活和大多數秦人不一樣的一點,是大多數秦人習慣於席地而坐,而張誠,吃飯寫字都使用高桌和椅子,兩腿自然垂下,血脈暢通。雖然在外面參加宴飲或者做事、或者招待客人的時候難免要在席上跪坐,但是在自己家裡,還是高坐會舒服很多。跪的久了,腿都會羅圈。
這些桌椅不是從寺工定製的。寺工當然有這個能力,但是張誠沒有這個許可權。寺工所產,全是大秦國家的資產,找寺工工匠定製傢俱拿出來,那就是貪汙。
這些桌椅是從許記定製的,許記有自己的作坊和匠人,比之寺工的水準當然差很多,但是張誠在這方面也不是特別挑剔。
說話間,許記來人送東西。
張誠和張村之間的通訊,一直是透過許記來實現的。一個月四五次,張村的商隊送貨物到咸陽,便帶了給張誠的書信和一些寄送給張誠的物品。在下一次商隊返回張村的時候,就帶回張誠的回信。
書信主要是學生的課業,公孫尼子的書信和趙杏兒的私信。回信則包括張誠對學生課業的批覆,一些張誠零散的筆記,用於學生們參考學習。以及……給趙杏兒的私信。
夫妻兩個新婚不久就分開,靠的就是這些書信來維繫彼此的感情。前兩個月的信裡,趙杏兒說,月事未至。這便是有了身孕,至今已經越發確定此事。但是趙杏兒依然堅持去學校上課學習,還要作為班長和學長,負擔本班和低年級同學的一些課程。
與以往任何一次都有所不同,此次前來遞送書信之人,竟然是許記的大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