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先別激動。”海倫笑了笑。回頭看了眼璃玥，後者此刻才發現自己大部分都殺意都被海倫擋了下來。

“小姑娘涉世未深啊，還會同情那些賤民。”戴眼鏡的男人笑了笑，他的手藏在黑色等等手套裡，他輕輕的抬手，推了推自己金絲的眼鏡，把一切的陰謀都藏在了這張偽善的臉後。

“別介意，我剛剛讓她去外環玩了一陣，也許是交到了幾個朋友。”海倫做了個壓一壓的手勢，抬手示意男人接著講。

“根據統計，雅庫斯克的幾座最大的煤礦，現在已經枯竭了一半了。”男人拿出了一張統計表“而剩餘的都幾座礦場，產煤量也大不如前。”

“與其如此，我們不如在一切的結束之前，放棄這座城。”男人笑了笑“把這裡的所有價值都帶走，西部的大陸不是還在開發中，我已經派人在那裡著手建立秩序了。”

“諸位的意見如何？”留著羊角須的男人看了眼坐在桌旁的家主們。

“下一個雅庫斯克，何必又是在冰天雪地裡呢？”艾因的家主說完，回頭和他的大兒子對視了一眼，後者微笑著點了點頭，老者看起來很欣慰。

“所以是準備讓寒潮來解決一下多餘的人口嗎？”海倫笑了笑，她感覺後面璃玥的氣息從激動逐漸變得麻木。

情緒一旦失控，神性就要開始作用了嗎，真是可怕啊。

“活下來的勞動力就帶走吧，能在零下幾十度裡面活下來，那也挺厲害的，我們家可以給他一個僕人的位置。”帶著眼鏡的男人哈哈一笑，語氣裡帶著幾分的戲謔。

“找個死人堆裡爬出來來的人，你不覺得晦氣嗎。”璃玥血紅的眸子看了一下男人，豎著的瞳孔令後者被嚇的神情恍惚，一時凌厲的唇齒沒有給予反擊。

海倫眉頭挑了一挑，總感覺這句話把自己也給刺到了。

“孩子，你不會還想去盡一下婦人之仁吧。”叼著菸袋的老者吐了口煙，旁邊的女孩幫他取下了菸袋“這座城市已經沒有未來了，如果是十幾年前，那還可以，但是現在，大商船已經不來咯。”

“要麼就全都帶走，要麼就一個也不要留。”璃玥淡淡的說“失去了一切的人怎麼可能還有活下去的意義呢。”

“嘖嘖，轉變的挺快，現在倒又殘忍起來了。”留著羊角胡的男人笑了笑“其實這些人的用處還是有的，萊茵大人需要健康而且強壯的實驗物件。”

“實驗物件？”璃玥愣了愣。這裡似乎又是隻有她一無所知，所有人似乎都見慣不驚了。

“海倫，你還真是什麼都沒說啊，你是在養一朵溫室裡的花朵嗎？”艾因的家主皺了皺眉，他對這個敢對他們露出殺心的女孩印象稱不上壞，但也絕對不好。

“這不是等著你們說給她的聽嗎，我自己說的話，我可怕給她討厭呢。”海倫笑了笑，直到現在，璃玥才意識到了海倫所說的正事，就是極致的自私和漠視生命的直面體現。

“萊茵大人妄圖在生命和機械的融合上，找到新的創作思路，他是全能的大人，已經到達了超脫我等理解的存在了。”眼鏡男的眼裡露出了幾分的崇拜。

“他做那些事的時候，就像你下刀的那一瞬間一樣的平靜，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到了大魔法師，人性也會被磨滅不少。”海倫輕輕的對璃玥說，這個聲音在璃玥的心中響起，所有人面色如常，似乎完全沒有聽見。

“雖然我殺過不少人，但是還沒有對無辜者下過手。”璃玥嘆了口氣“我是不是有些太偽善了？”

她在心裡小聲地問。

“人就是這樣，矛盾的集合體罷了，每個人都是善者，每個人都是偽善者。”海倫笑了笑，她曾是救助孤兒的孤兒院院長，帶著他們建立了這個新家族，但是又毫無猶豫的剷除了每個擋在自己路上的人，無論對方人品如何。

然後就是，以一名劊子手的身份，和一群劊子手坐在一起，討論如何凌遲全城的無辜者們，包括像那時一般，被自己施以援手的無辜孩童。

她託著自己的腮，看向桌子的一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總之不是在懺悔。

“對於我們的想法，萊茵哈特大人都預設同意了，不過他說他會在這再逗留一會，多麼的有人文關懷精神，他一定是眷戀這片他守護了這麼久的城市。”

眾人沉默了一會，沒有人迎合，也沒有人反駁，璃玥冷冷的看著他。

一個連人性都開始磨滅了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有鄉愁，眷戀，這些複雜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