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子仲年過三十,一生未曾科舉,未謀仕途。
他只是大宴傅丞相府上謀士。
熊子仲躬身行禮道:“殿下。”
“吾等奉命賑濟西北,物資亦分送到軍營與百姓手裡,如今西北安好,百姓雖過得清貧,但也算是安穩平祥……年關將至,聖上想必也極想念殿下,不知殿下意何時回京。”
宴淮尚未把明日課時備好。
大宴朝年少又驚才豔豔的宴淮太子,如今當起先生來,倒看起來有幾分儒雅書生氣質。
宴淮在京,雖未高貴到凡人觸不可及程度,但也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
如今西北一行,他倒是養性子來了。
這先生弟子……真的好幼稚。
宴淮在心裡發笑,搖了搖頭,輕輕的把經義集合上。
起初以為黎知滿讀書是為了解悶,未曾想……弟子是好弟子,先生若是不拿出真本事,可就要被弟子笑話了。
宴淮擱下毛筆,抬眸點頭,對於熊子仲這個時辰點見他並無疑義,只是開口說了聲:“子仲先生請坐。”
熊子仲只是白身,尊卑有別,進來時只在下恭敬拱手詢問。
熊子仲聞言挑眉,便大方揮袖坐下,不見半分拘謹。
“西北有鎮西將軍,更有十五萬大宴兒郎鎮守,聖上及朝堂對鎮西將軍忠心有目共睹,西北有將軍是西北之幸,大宴有將軍更是大宴之幸。不知殿下何時回京述職,以安朝堂之心。”
朝堂那麼遠管它安不安,熊子仲就很不安:
——你說說你,該賑的也賑了,幹完事就回家去唄。
——你這身份待西北這麼久,很難不讓人想多啊!
——擱著天天往人府上去,黎將軍又不在,要不是知道內情,還以為聖上對黎將軍有啥不滿呢!
以!安!朝堂!之心!
宴淮聞言,低低一笑,爾後緩緩抬眸,弧度完美的下頜線一點點露了出來,緊接著是薄而潤紅的唇,挺翹的鼻樑,鴉黑如羽的長睫,最後是烏黑深沉的一雙墨瞳。
他低聲緩緩道:“淮想,子仲先生多慮了。”
熊子仲也不懼直視宴淮的目光,更不覺得他這番話說不得。
熊子仲輕描淡寫道:“殿下既已完成聖上所託,為何不早早回京。西北嚴寒,殿下莫要貪玩壞了身子。”
——回京吧你,太子!
宴淮不覺得自己身子病弱,不急不緩,意有所指道:“子仲先生不覺得西北之地民風淳樸,雖比不得宴京繁華,但也別有一番風景,淮想,先生是同道中人。”
“……”
熊子仲一噎,確實,他一生不願被束縛,故不走仕途,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圖一個瀟灑痛快。西北之地雪山連綿,嚴寒刺骨,但這是大宴邊境,人處這城牆之上,心中不由一股英雄氣概升起。
痛快!
——呸,跑偏了!
熊子仲是跟隨傅朗來的,他的主要任務是接知滿小姐回傅家認祖歸宗。黎將軍尚未回府,他自然不能貿貿然出面接觸府上知滿小姐。
太子若留在西北,對他後續行事有些影響。
熊子仲只能承認:太子知道了。
知道傅丞相派過來的傅朗只是個幌子,他熊子仲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熊子仲可不覺得宴淮是傅朗那個憨憨貨色,歷朝能當太子裡的又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此時不得不感嘆一下,宴淮太子不愧是大宴朝幾百年來最出色的皇子,恐怕年輕時的聖上也少了他幾分銳氣。
他倆對視十幾秒。
熊子仲先開口,他嘆了一口氣,無奈道:“殿下既已知道子仲此行目的,何不成全子仲,成全傅丞相。”
宴淮笑了:“成全?”
“該是子仲先生成全,傅丞相成全。”
宴淮也不怕他的心思被人發覺,真當他的功課是白教的?
他嘴角一揚,蠱惑眾生的漾開一個羞赧的笑:“鎮西將軍府上千金,淮心往之。”
!
一向自詡有諸葛孔明之風的熊子仲破功了,神情古怪,想起太子天天往將軍府上當先生,臉色一時青一時白——
太子,簡直無恥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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