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的子民們聽從了他的號令,爭先恐後地從林子裡竄出來,似洪水一般湧向東方。
陸義率先衝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個字。
“殺!”
七彩的長龍化作一根長矛刺入了黑色的潮水之中,潮水瞬間就被刺出一個洞,但很快就被重新填滿。
多年之後再次出現的獸潮,終於正式拉開了序幕。
而在更遠處的不涼城中,一盞盞燈光一個接一個的亮起。
,!
今夜註定無眠。
慕家內院裡,透著微光的軒窗內,慕晨曦正坐在桌前發呆,桌上放著幾張信紙,還有一柄老舊的華胥刀。
信上寫的東西慕晨曦看過了,可她一個字也不信。
黎向晚在信中說劍門關一切安好,他的職位是一個虛職,只是黎家為了讓他賺些資歷才讓他坐到了這個位置上,可慕晨曦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劍門關地動靜她看得見也聽得到,黎滿堂和黎向晚爺倆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黎滿堂真的捨得讓自己的孫子上戰場,黎向晚也不會真的只為虛名去做這些事。
信上關於無月明的部分她則更是不信,黎向晚說無月明老老實實在劍門關跟著李秀才讀書,甚至還大費筆墨,寫了諸多細節,但寫得越多就越顯假,無月明怎麼可能會放棄報仇,老老實實地呆在劍門關呢?
一想到這,慕晨曦咬了咬嘴唇,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信紙上,“男人果然都是穿一條褲子的!沒一個人的話能信!”
慕晨曦推門來到外面,院中的幾棵綠柳已經發了新芽,有幾縷夜風吹拂著柳枝,隱約還能看到院子上方泛著瑩光的結界,而透過結界能看到戰得正酣的劍門關,在夜色之中也只有那一座山頭被霞光籠罩,尖銳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慕晨曦站在院中,與城裡其他人一樣,遠遠地眺望著劍門關。
良久之後她生氣地跺了跺腳,抓著裙邊毅然轉身進了屋,嘴裡還嘟囔著:“玉娘說的果然沒錯,男人都是壞蛋,只會害人擔心,等你回來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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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在天亮之前落下了帷幕,睚眥的屍體蓋滿了整個山頭,修道者的防線沒有後退半步。
除少數幾個受了輕傷的人以外,修道者聯盟幾乎全身而退。
首戰勝利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華胥西苑,一時間“睚眥不足為懼,人族必將勝利”的言論成了每個人嘴裡一直在唸叨的東西,而作為被黎家推至臺前的黎向晚也一時風頭無兩,當天就被叫去城裡做了一次吉祥物。
參與那場大戰的修道者也被視為英雄,他們回到不涼城後,等待他們的是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長長的隊伍分列兩側,從不涼城西門一直排到城東,領頭的黎向晚一出現,便受到了人們熱烈的歡呼。
不過當事人可笑不出來,他遠遠地就看見站在第一排的慕晨曦,面若冰霜。
黎向晚一邊笑著跟周圍的人揮手,一邊悄悄地往後縮,不知不覺間就藏到了修道者隊伍的中央。
慕晨曦看著躲躲閃閃的黎向晚,突然笑了出來,只是這個笑容裡可沒有多少善意。
遊行的隊伍逐漸前進,黎向晚和慕晨曦也越來越近,老百姓異口同聲地喊著兩個人的名字,這種英雄歸來,佳人等待的場面,看多少遍都看不厭。
圍繞著黎向晚的修道者們也識趣地讓開了一道路,讓黎向晚的小心思付之東流。
慕晨曦穿著浮翠留丹的馬面褶裙蓮步輕移,大大方方地帶著微笑穿過眾人讓開的道路,來到了黎向晚面前。
黎向晚乾笑著環顧四周,起鬨的人越發興奮,他不敢直視慕晨曦咄咄逼人的眼神,只好摸了摸鼻子低下了頭,“晨曦今天好漂亮啊!”
“謝謝向晚哥哥誇獎,”慕晨曦施施然行了一禮,隨後踮起腳尖湊到黎向晚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什麼時候文筆這麼好了?一封信都能寫出花來?”
“咳咳,我記得我那封信全是平鋪直敘,沒有半點修辭啊。”
“你的平鋪直敘就是指鬼話連篇,信口雌黃嗎?”慕晨曦笑眯眯嘴角上方是那雙透著寒芒的眼睛。
黎向晚覺得再站在慕晨曦身邊說不定會被寒氣凍上,於是向後大跳了一步,伸出兩指指向慕晨曦,義正言辭地說:“呔!雖然我和你很熟,但是你話可不能亂講,壞我名譽!”
“你小點聲!”慕晨曦向前一步緊逼上來,揮手打掉了黎向晚舉起的指頭,“你不是說你只是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