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的臉。
小翠看著這張分不清是笑還是哭的臉失了神,良久才慌亂地抓起筷子,顫抖著聲音故作鎮定地說:“吃飯吧。”
“哎。”劉顯名輕輕地應了一聲,端起了飯碗,大口地吃起了菜。
一桌子的飯菜很是豐盛,小翠卻只盯著離她最近的那一道,低垂著腦袋,不知何時豆大的淚珠落在碗裡。
小翠哭出了聲。
劉顯名為之一僵,鼻頭也有些酸,只是這副病入膏肓的身體早就流不出眼淚,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吞嚥著小翠親手做的菜。
這頓飯吃了很久,直到日漸西偏,直到劉顯名再多一口都吃不下,直到小翠不再哭泣,二人才肩並著肩繞著小院裡的花花草草散步消食。
“你走之後,我又在院子裡栽了很多新東西,還請人移了幾棵果樹進來,希望你回來的時候能吃上咱們自己種的果子。”小翠一手挽著劉顯名的胳膊,一手指著花叢裡的果樹對劉顯名說,“誰知道你一走就是幾年,好在再過幾個月就成熟了,今年你可一定要嚐嚐,可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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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顯名無聲地笑笑。
“我沒事的時候總是坐在那邊的臺階上,心想總有一天你會回來和我一起賞花,可這花不爭氣,還沒等到你回來就都謝了,於是我把一年四季能找到的花都種在了這裡,這樣無論你什麼時候回來都能看到滿院子的花了。”
“街坊鄰里對我都很好,她們會找我逛街,陪我聊天,就是她們總是當著我的面說你壞話,說你總是不回家,一定是外面有狐狸精了,過幾日你可一定要隨我去見見她們,讓她們好好看看我相公。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有些嚇人,嗯……到時候再說吧,我得給你好好打扮一下。”
小翠把這幾年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一件件地講給劉顯名聽,嗓音沙啞了也不停息,走累了就拉著劉顯名坐在院子裡的石階上,劉顯名心疼得幾次想插嘴卻總是被小翠打斷。
吹破殘煙入夜風,一軒明月上簾櫳。
不知不覺間已是星河璀璨,鄰院裡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只有劉顯名這間院子還是黑乎乎的,小翠終於說累了,把頭靠在劉顯名的肩膀上,緊緊地摟著他的胳膊,純白的月光灑在地上,襯得二人有些孤單。
“小翠啊,你這幾年……”劉顯名低頭玩弄著自己的兩根大拇指,“有沒有認識一些看起來還不錯的人?”
“當然有啊,這一條街的夫人小姐我都認識,偶爾還和她們一起打牌呢!”
“我是說,有沒有看起來還不錯的男人。”
小翠沉默了。
劉顯名握緊了雙手接著說:“你還年輕,飯做的好吃,人也賢惠,長得還漂亮,一定有很多人搶著要的,我如今這幅樣子,也沒有必要再拖著你了。”
劉顯名轉頭看向小翠,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小翠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劉顯名本就纖細的胳膊裡。
她分明看見那信封上工工整整地寫著“休書”二字。
“這封休書我已簽字畫押,上面寫著的是你休了我,不會影響你改嫁的。”劉顯名站起身,輕輕地把小翠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摘下來。
小翠緊握住劉顯名的手,還腫著的眼睛又流出了淚,“不要走好不好?我不在乎你現在長什麼樣子,我們不報仇了好不好?”
劉顯名咧嘴笑笑,“你知道我不是個在乎長相的人,從剛認識你的時候開始我就很醜了。是因為這具身體早已病入膏肓,就算我留下來,不久之後也一定會撒手人寰,反倒白白害你成了寡婦。我劉顯名一生窩囊,唯一一件值得吹噓的事情,就是娶你過門,但自咱們二人成親之後,聚少離多,留你一人獨守空房是我不好,如今萬萬不能再壞了你的名聲。”
“你不要騙我,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死呢”小翠跟著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劉顯名。
劉顯名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骨瘦嶙峋的上半身,滲著血的繃帶上散發著濃重的藥香,“你知道的,我從未騙過你。”
小翠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地摸了摸劉顯名破爛不堪的身體,把他擁在了懷裡。
“我可以不攔著你,但你至少要讓我知道頭七是什麼日子,好讓我再見見你。”她知道執意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獵火焚天之日,魂歸九霄之時。”
劉顯名走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害怕再多看一眼就會失去離開的勇氣,他沒有再和小翠說一句話,只是快速得把自己重新罩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