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這洗漱一下,我去給你找件換洗衣裳,你來這裡要辦的事我也可以幫你辦了。”天元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不帶一點感情。
無月明沒有回話,反而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數完之後他說道:“你竟然還能說這麼長的話?”
話音剛落,無月明就感覺到拽著自己袖子的那隻手多了幾分力道,下一刻說不定就會有一個沙包大的拳頭落在自己臉上,於是他趕緊補充道:“那就謝過天元姑娘了。”
聞言天元也鬆開了手,但旋即她的掌心裡就多了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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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幫我拿一下。”
天元看著掌心裡多出來的那張滄桑了不少的面具怔了怔。
無月明越過天元向前走了幾步,順勢褪下了自己的外衣正打算丟在一旁,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還請姑娘稍作迴避。”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天元反而轉過身來,看著他不說話。
這下又給無月明整不會了,這天元戴著面具,看不見她的表情,偏偏還又不說話,女人的心本就是海底的針,這讓無月明從哪裡猜起?
“唉。”無月明嘆了口氣,既然她要看那便讓她看吧,大家都是江湖兒女,在意那麼多幹嘛?於是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衣裳,縱身一躍跳進了池子裡。
站著不動的天元后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撿起無月明甩在地上的衣裳,拿著無月明的面具,快步走了出去。
池水的溫度剛剛好,躺在裡面很是舒服,舒服到無月明把所有的煩心事都忘在了腦後,他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如此舒服的事,上次有這個想法還是他第一次在藥園裡泡藥湯的時候。
但上次在外面的是司徒濟世,這次在外面的天元。
無月明思來想去也沒有找到天元害自己的理由,就算真的要害自己,也不會是這一次,畢竟就連司徒濟世也是後來才變成另一個模樣的。
想明白這些之後,無月明的戒心終於放下了,陣陣倦意襲來,畢竟他已經很久很久、甚至要以年來記的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於是他靠著池子裡暖和的岩石睡著了。
這一覺睡了不知多久,但無月明再此睜開眼睛的時候,星空已經蓋在了天上,池邊那幾盞長明燈緩緩旋轉著,讓映在地上的花紋也跟著轉起了圈。
無月明伸了個懶腰,從嘴裡發出一些不知所謂的聲音之後,腦袋四處轉了轉,看到在他身後不遠處,放著新的乾淨衣裳,上面繡著浪花和祥雲,看上去是水雲客內門的衣裳。
無月明從池子裡跳了出來,換上乾淨衣裳,從屏風後面繞了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邊的天元,她面前的桌子上正放著那兩張面具。
這次無月明可沒了顧慮,緩步走到桌邊,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儘管是第二次見,但摘下面具後的天元仍舊讓人驚豔,無月明不免多看了幾眼。
看著看著他好像明白了長孫無用為何一定要在為那胭脂榜篆書之前諮詢他的意見了,因為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透過別人的嘴巴學會的,只能靠自己多去嘗試,而賞美人便是其中一件。
雖然有些無禮,但無月明覺得自己這一輩子見到過的所有女孩子裡,單論樣貌,最漂亮的那一檔裡只有三個人,第一個是他的阿紫姐姐,第二個是眼前的天元,第三個是送阿南迴去時見到的小江。
阿紫這頭狐狸精是個另類,除他以外,剩下的兩個都讓人有種疏離感。天元的疏離感是氣質帶來的,是那種神仙與凡人之間的距離,是那種生不出邪念的疏離。而小江則完全是另一個極端,她的疏離感來源於男人的自卑,見到她的第一面只會覺得這樣的女子一定會嫁為人妻,但那幸運之人一定不會是自己,所以不如干脆不去接觸,眼不見則心不煩。
就在無月明還在琢磨這些有的沒的時候,天元抬起了頭,點了點桌子上那張有些破舊的面具。
無月明也回過神來,低下了頭,這下他才發現天元竟然還幫他清洗了面具,儘管有些痕跡已經無法消除,但相比他帶來的時候已經乾淨了不少。
“謝謝。”無月明輕聲道。
天元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反而從懷裡又摸出了一張潔白麵具遞向了無月明。
看到天元又給自己遞了一張新的面具過來,無月明趕緊推了回去,“天元姑娘,這個我是萬萬不能再要了,之前不知道這面具竟然如此寶貴,若是知道的話,我是一定不會收的,更不會在面具上畫這些有的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