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依然是帝都南門。
帝都南面的城牆如同巨龍蜿蜒,高聳入雲,雄偉而莊嚴。它的厚度足以抵擋任何猛烈的攻擊,巨大的磚石之間緊密無隙,即使這幾日叛軍聯軍反覆攻城都無法撼動它分毫,只是在磚石之上留下數不盡的刮痕、汙漬與鮮血。城牆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座箭樓,箭樓上掛著銅製的戰鼓和鐵鑄的戰旗,旗幟上繡著大燕國的徽記,隨風飄揚,昭示著大燕國最後的威嚴。
城牆的外側,是一條寬闊的護城河,河水現在早就已經被鮮血染紅,上面飄著各種打扮的叛軍的殘破屍體,和壞掉的攻城器械碎片。在護城河與城牆之間還佈滿了深深的護城溝壑和陷阱,這些都是開國皇帝為了抵禦外敵而精心設計的防禦工事,只是完全沒想到會用到了自家叛軍的身上。
而在城牆的頂部,是一道寬闊的走道,足以容納數名士兵並肩行走。現在在走道上,每隔幾步便有一個士兵。士兵們身著統一的大燕制式鎧甲,手持刀劍、長槍或弓弩,他們警惕地注視著城外叛軍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帝都厚重的城門徐徐開啟,一排排士卒整齊而出,控鶴軍精銳騎兵策馬在前,龍驤軍的重灌步兵列裝在後,緩緩排成一個交替掩護,可攻可守的軍陣。當諸軍排佇列陣完畢之後,蕭胤鎮這才騎著名駒,帶著暗影禁衛不緊不慢的走出了軍陣。
蕭胤鎮策馬緩緩馳向早已等候多時的袁博紹,直到離袁博紹約莫三丈的距離才勒馬停了下來。
袁博紹也不是無謀之輩,雖然人馬都在叛軍大軍軍陣之前,但是卻也在帝都城牆的弓弩射程範圍之外。
而且袁博紹顯然也提前做了充足的準備,不止在袁博紹身後五丈的距離,跟著一個手持方天畫戟胯下名駒的猛將,連袁菁兒也手持長槍騎著烈馬跟著出陣了。在這兩個猛將身後,就是五十多員各色將校策馬在後保護,再之後就是全副武裝的叛軍大軍軍陣了。
一眼望去,叛軍軍勢浩大,僅僅是南門城牆包圍的一側,就感覺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盡頭。叛軍士卒數量眾多,卻安排的井井有條,騎兵大隊大隊的遍佈前方,後方壓陣的才是步兵,而且前排都是持矛盾的重灌步兵,後排才是各類弓弩手和輔兵。只是能從叛軍士兵的衣著裝備和旗幟上看出很多叛軍的軍隊都是拼湊而成,而且相互之間不相統屬,甚至號令都不一。
袁博紹據坐馬上,似乎早已等候多時,看著一身將校盔甲的蕭胤鎮,不由得傲居的發問:“閣下,何人?”
其實袁博紹有些明知故問的元素,能在這兩軍相會之時走在最前方的,不是大燕國現任皇帝蕭胤鎮,還能有誰?不過,出於謹慎的緣故,袁博紹可沒見過小皇帝,就怕萬一叫錯人,鬧了笑話?
原來蕭胤鎮前身即位後,一直沉迷酒池肉林,連上朝的次數都少,根本沒有功夫定製的鎧甲,只能臨時在軍中尋找一副合適的盔甲換上。所以並沒有尋常皇帝出征的時候,一身金甲金盔的帝王氣派。
當然袁博紹必然也存了給小皇帝一個下馬威的心思。
“大燕國第七任皇帝蕭胤鎮”,蕭胤鎮淡淡一笑,大聲回應道。
“哦……車騎將軍袁博紹參見陛下。不想陛下如此年輕,實在驚訝萬分。”袁博紹在馬上遠遠一拱手就算是行禮了,這明顯是對蕭胤鎮的皇帝身份毫不尊重。在古代見皇帝,一般都需要下馬行禮,以示尊重。不過現在袁博紹都造反了,自然不會搞這些自降身份的事情。
蕭胤鎮望著明顯言不由衷,敷衍行禮的袁博紹,似是毫不在意袁博紹的怠慢,依然按自己計劃好的說辭:“袁博紹,你世受皇恩,官拜車騎將軍,何故謀反?”
袁博紹聽完蕭胤鎮的問話,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仰天大笑一陣,然後猛地張口大呼:“哈哈哈,大燕國氣數已盡,非人力所能續。蕭金虹倒行逆施,昏庸無能,葬送大燕八十萬精銳,橫徵暴斂,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易子相食。我不過是替天行道,為這大燕國活不下的千千萬萬的百姓求一個生路罷了。況且這天下自古有德者居之,大燕開國皇帝蕭龍城也不過是取前朝而代之。現今的大燕國,既然你蕭氏不能守之,不如早些退位讓賢。孤念你年幼無知,剛剛登基,並無什麼大的過錯。你若開城投誠,我定然保你一世尊容,一個安樂公的爵位絕不少你。”
蕭胤鎮一聽,袁博紹竟然當眾稱孤道寡,果然是狼子野心。不過因為有推演的能力在,早就知道袁博紹會如此說。
“蕭金虹已經退位巡獵長林關,倒行逆施的是他。車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