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城內。
秦晦棄軍而逃之後,原本就節節敗退的暗探們再難抵抗,不是潰逃被殺,就是跪地請降。
一陣牙齒髮酸的金屬剮蹭聲,千斤閘被數十名喊著號子的民夫透過暗洞內的鐵鏈徐徐拉了起來。
“陛下,臣救駕來遲。”
“陛下,恕罪!”
千斤閘剛剛開個足夠矮身通行的空擋,就有無數人爭先的湧了進來,也顧不上什麼禮儀,直接就匍匐過來。
開玩笑!
率領千軍萬馬而回的大燕皇帝,竟然在都城被前相國算計,而困於甕城生死不知?這傳出去豈不是奇恥大辱?
說不得會被整個中原引以為笑柄!
自己這些做臣子的,要是真的趕上蕭胤鎮身死,真是自刎都難以謝罪!
蕭胤鎮抱著早就昏厥過去的青鸞,也沒看搭理這些趕著救駕的臣子,只是不管不顧的要尋醫師。一番手忙腳亂,幾個隨軍醫師才緊趕慢趕的趕來,然後輕手輕腳的接過青鸞,細細把脈診治,然後就找人準備抬到御醫院救治。
“一定要救活青鸞!不惜一切代價!”
蕭胤鎮也是沒有辦法,只得學著前世電視劇的樣子,給這些醫師施壓。要不是害怕嚇壞醫師,影響救治,真想大吼救不活就讓你們陪葬!!!
“陛下,臣已經派精兵去追捕秦晦。他帶來的那些士卒,現下也已經控制住了。您看……”
軍師李儒京見皇帝把青鸞的事情都交代好了,這才見縫插針的上來彙報。
蕭胤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去,這才慢慢平復了心情。剛才自己太大意了,差點陰溝裡翻船,現在想想都後怕。
順著的軍師李儒京目光看去,蕭胤鎮就見城外的數千數萬的軍隊被繳械之後,勒令坐在一起,然後外圍還有不少士卒在小心的看守。
“帶上來!”
李儒京一聲令下,兩個校尉就一左一右的拉著五花大綁的武震天,一路推推搡搡的按到蕭胤鎮的面前。
“陛下容稟,秦晦騙您進甕城之後,武將軍並沒有其他逾越之舉,反而配合我軍解救陛下。還請陛下海量,寬恕武震天之罪。”
武震天都沒來得及開口,一直侍立在旁的龍熙嶽,卻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了下來,言辭懇切之極。
一旁的武震天見到自己的老兄弟如此,也是嘆了一口氣,眼睛不自覺地瞥向他處。
經歷這一遭,自己早就想開了,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蠅營狗苟了,寧可身死也不願意再隨著秦晦搞這些禍亂國家的舉動了。但若說跪地求饒,那也是拉不下老臉了。
郭孝也跟著勸道:“陛下,武將軍在您受難之際,也是從旁協助,這撞門的器械可都是武將軍軍中的,不然咱們大軍在遠處,可來不及調動。依臣之見,武將軍並沒有協助秦晦謀反。當然,這一切還是看陛下聖裁,為了以防萬一,臣自作主張已經將武將軍的軍隊都卸了武器,嚴加看管起來。只是這些士卒,說到底都是大燕土生土長的兵將,若是都殺了,豈不是折沒了陛下賢德之名?”
郭孝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求情之意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蕭胤鎮一怔,回頭看看諸人。就連號稱毒士的李儒京也迎著蕭胤鎮的目光,微微點頭。
蕭胤鎮略微沉吟一下,抬眼就看見武震天那站得筆直的身形,此時他心裡面只有苦笑,他又不是小孩子,當然知道武震天在想什麼?
可是背叛過自己的武將,還能信任麼?
自己可是記得,前世的凱撒大帝可以原諒戰敗的仇敵,但是絕不會原諒背叛的朋友。
放了?還是殺了?
看著蕭胤鎮久久不語,身邊的謀臣將領也都不敢再上前諫言。就連一心想要保住武震天的龍將軍也只是深深把頭叩在地上,但絕不再發一言。龍將軍畢竟人老成精,自然知道人剛剛經歷過生死之後,心理會有多扭曲,此時硬要勸解反而適得其反。想想自己每次征戰之後,剛剛見證過身邊同袍戰死的兒郎們就是勝了,也是殺紅眼了,見到俘虜傷員就是一刀。
蕭胤鎮突然發問:“武震天,你可知你為何會有今日?”
武震天愕然回首,沉默片刻才嘆道:“成王敗寇,何必多言!我只是累了,不想再回到以前的蠅營狗苟,只想再做回年少的自己。”
蕭胤鎮嘿嘿一笑:“你在秦晦手下辦事,遵令而行,如何是那蠅營狗苟了?再說了,秦晦暗算我……朕之時,你率兵在外阻攔,你這邊兵多離得近,還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