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燕京城數百里的官道上。
十餘萬大燕鐵騎有條不紊的趕路,因為官道實在是寬度有限,所以大軍行軍速度實在是快不起來。但所幸,蕭胤鎮等人也不急於趕路,反而有志一同的壓慢速度,似乎都在等看燕京城能有什麼大變。
大軍行進之中,卻有數十騎精銳士卒緊緊護衛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說是護衛,但看情形不如說是監視。
一雙玉手從內輕輕掀開這輛馬車的車簾,頓時一張充滿倔強的俏臉就探了出來,四顧周遭的環境片刻,似乎不甘的嘆了一口氣,又慢慢放下了車簾。
“東歌姑娘,何故嘆息?”
祭酒郭孝居然策馬跟到馬車旁,隔著車簾也不忘施禮,似乎根本不介意是否被看到。
而這馬車上的美人不是東歌,又是何人?
“只是嘆息事實難料,本想南下入主中原,卻不想淪為階下囚,反而真的進了中原腹地。”
自嘲的笑了笑,東歌縮回馬車內,緊了緊身上的斗篷,依然有些不習慣這些中原的裝束,不止是不方便行動,而且穿著繁複且不如獸皮保暖實用。
一旁的祭酒郭孝聽到這率真的大實話,也不氣不惱,只是笑了笑,“東歌姑娘,你現在不過是鳳凰落地。他朝一日得了陛下寵幸,豈不又一飛沖天?到時還請照拂在下一二呀。”
這叫郭孝的男人說的勸慰之語,聽到東歌的耳朵裡確是無比刺耳,滿滿的一種反諷。
“哼,你先讓我見到蕭胤鎮再說吧。信口開河的傢伙。”
東歌暗罵一句之後,就再不言語,祭酒郭孝也識趣的閉嘴。祭酒郭孝自然不是什麼溜鬚拍馬之輩,只是想要再套些情報罷了。
這時候馬車可沒有後世的懸吊系統,而且馬車內的墊子也為了行駛不能鋪的太厚,所以一路馬車顛簸磕碰都是少不了的。而習慣騎馬飛馳的東歌,如何受得了這如囚籠一般的馬車,只感覺全身上下難受非常,但是除了吃飯睡覺一步都邁不出馬車,只得自己生悶氣。
在車廂裡搖搖晃晃的東歌,緊閉起雙眼,只想早點入睡。可是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反而那日的情景和近來種種擔憂不斷從眼前晃來。
那日,雖然東歌沒有等到大燕的皇帝來臨幸自己,但是這個自稱是軍師祭酒的男人卻過來套問了一些女真內情,甚至還表示如果自己一切配合的話,可以給自己謀一個更好的身份地位。
東歌冰雪聰明,如何肯信?
直到後來,這男人說自己也是為了能在大燕早日升官發財,這東歌卻是信了,之前投敵的劉豫不也是為了這富貴麼?中原人都這個樣子吧。
但是多日過去,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東歌連蕭胤鎮的影子都沒看到。
東歌一想起此事,心中就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曾幾何時自己還是林海雪原的天之驕女,多少勇士酋首求而不得,現在居然為了能儘早爬上那小皇帝的龍床而出賣自己的族人。
雖然,女真族今番出征計程車卒幾乎全軍覆沒,女真制度是軍民合一,也就是說女真族內的成年男子不是被俘就是被殺,只剩下一群老弱婦孺,恐怕沒有二十年都難以恢復元氣了。
而自家的兩個哥哥都不是省油燈,怕是掙扎出一條命來,也會回去爭搶可汗之位。
若是如此,這女真族就算是真的完了。
但自己現在不過是一個階下囚,縱使有些姿色,若是沒有被皇帝寵幸,就算有滔天計略也是無從施展。
所以,當時沒有過多的猶豫,東歌就和盤托出,沒有絲毫的保留的把女真內情都告訴了祭酒郭孝。只盼這男人真如他承諾的那樣,幫自己謀一身份地位,甚至只要讓自己跟那小皇帝孤室相處,自己就有把握讓那小皇帝知道自己的厲害。
東歌坐在馬車中,透過車窗縫隙,自然知道離故鄉越行越遠,等到了這群大燕士卒口中說的燕京,怕是自己再難報殺父之仇……
不過,只要還活著,就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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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國,國都鎬京。
大周皇宮。
大殿之上,大周皇帝姬文昌看著奸相秦晦送來的密信,也是一臉疑惑,下意識摸著自己花白的鬍鬚,卻是半晌也拿不定主意,趕緊遞給身旁的太師姜子芽。
“太師,這秦晦是何想法?竟要割讓七十二座城池給我們?”
鬚眉皆白的姜子芽接過密信,細細一看,只是不住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