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顏骨答帶領女真部落從一個小部落到統一整個林海雪原,如何不是艱難重重?為了以少勝多,所以治軍極嚴,敢有棄主帥先逃者,立斬不赦。如伍長戰死,其餘四人皆斬。什長戰死,其手下伍長皆斬。百夫長戰死,其手下什長皆斬。負陣亡同袍屍首以歸者,得其家資一半。所以人人奮勇當先,有進無退,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不過,像現在這樣近千人都全軍覆沒,從完顏骨答起兵開始就從未發生過。所以這女真斥候雖然按軍法辦事,但是也貽誤軍情戰機,失卻了第一手訊息。但是自己的這些女真族人都是林海雪原深處殺出來的,很多人都不識字,要他們分辨何時應該變通,恐怕也是為難之極……
說到底,還是自己這軍法沒有設定到位,也怪自己。
完顏骨答果然不愧是一時梟雄,只是片刻就把心情平復下來,甚至還找出了自己應該改進的地方。以後再遇到這種逃兵,需要自己當面明正典刑……對,明正典刑,這個中原的成語用的好……這樣自己就不至於像現在一樣兩眼一抹黑,失卻對於戰場的判斷。
完顏骨答想到此處,起身走了幾步,掀開大帳,就立刻看到了南面燃燒的山巒。
夜幕低垂,山火肆虐,火勢洶湧澎湃,猶如狂暴的巨獸在黑暗中狂舞。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猶如無數條火龍在夜色中升騰,將半邊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晝般明亮。
~~~~~~~~~~~~~~
德陽城頭。
袁博紹倚著城牆的垛口上,只是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遠處山巒上的沖天大火。本來被北蠻連日攻城帶來的頹廢,頓時一掃而空,大吼大叫得招呼身邊的謀士和將校來看。
“公授快來!快來看,是援軍!援軍來了!”
監軍沮公授也看到南面臨近燕國腹地的山徑附近的大火,心下也是一震。
來援的是誰?怎生的如此陣仗?
“公授,定是菁兒來援!對對對……我想起來了,郭孝之前不是說去燕京求援麼?對對對,肯定是真麼回事。”
袁博紹自言自語的喜極而泣,連日孤立無援,被蠻軍壓著打的壓抑和悲憤頓時都是爆發出來。完全顧不得現在還在城頭之上,身邊還有無數計程車卒看著。
監軍沮公授見袁博紹如此失態,不由上前安撫,但心下也是嘆息不已。
自己這主公,果真不是雄主呀!
自負優柔,外寬內忌,好謀無斷。
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
而且此情此景,怎生如此又哭又喜,又喊又叫之舉?
不立刻展現自己雄主之心,安撫士卒,提振士氣,還把希望寄託在虛無縹緲的援軍之上?
唉!
沮公授好說歹說,才把自己的主公哄回郡守府休息。但是他沒說的是,那山火動靜雖大,但是沒個一日一夜怕是也難以熄滅,此時行人都難,更別說大軍過處了!
而城外的女真蠻族怕是隻要再攻半日,這德陽城就要告陷落了。
這幾日,因為被蠻族驅趕的百姓壘土攻城,不得不射殺,所以郡內百姓死傷甚眾。連帶著砂石泥土和百姓士卒的身體一併壘起的攻城斜坡已經將將夠到了城頭。原本五丈高的城牆,在壘土之下,最接近的地方几乎就只隔著一米多的距離就能摸到城垛了。
看著北蠻士兵已經開始沿著壘土攻城的斜坡,不斷髮起攻擊,就已經知道德陽城破在即了。因為百姓壘土攻城消耗了不止是箭矢,還有守城將士計程車氣,甚至是忠誠。他們從軍為的是保家衛國,甚至有些文化不多計程車卒只是想要為家爭一口飯吃。眼看著為了保住德陽城,不得不射殺鄉野的百姓,然後是鄰里,甚至自己的父母妻兒。很多士卒都繃不住了,有些當場就發狂了,甚至跳城自盡了。
但是沒有士卒,甚至是謀士將校,出來阻止這一切。因為他們都明白,如果不殺這些被驅趕來壘土的百姓,讓北蠻軍隊攻上來,整個德陽城的所有人都可能丟掉性命。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身經歷又是一回事。
現在德陽城裡幾乎人人都透露著絕望,因為這些北蠻士卒人人身穿盔甲手持鐵器,不知是哪裡購買得來的,又或是繳獲鄉野而來。反正往日只是幾輪箭雨就能輕鬆驅散的蠻族衝鋒,現在只能在蠻族士兵的盔甲上多些白點而已。
中原之地,多有精良工藝,盔甲鐵器都是戰略物資,完全禁止流通疆域之外。就算防著這些野蠻民族有了這些殺器,反來屠戮我中原良善子民。而野蠻民族生活在苦寒之地,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