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年(1630)九月二十九日,瀋陽。
正當黃橋兵變演變成登萊變亂,擾亂明朝腹地的時候,後金黃臺及召集了諸貝勒和大臣,要討論來年的國策和用兵方向。
黃臺及首先破題,他說到:“諸位,既徵大明,豈容中止。自從先汗以十三副盔甲起兵反明以來,我軍一直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所到處百姓爭相歸順,皆以脫離南朝加入我國為畢生榮耀之幸事。南朝空有大國之名,實則兵弱民窮,饑民造反屢撲不滅,又兼發生兵亂內鬥,此乃天欲以中土萬里江山贈我等也。我等豈可坐視?諸位有良策可速速道來!”
薩哈鐮是黃臺及第一跟屁蟲,他當即言道:“大汗,如今秋糧已全部入庫,馬騾也喂得長了肥膘,士卒們盼著出去搶西邊,求戰之心強烈!不如盡起八旗之兵,打破關門,拿下北京!”
能打下來去年冬今年春夏早打了,還用你薩哈鐮建議?!莽古歹聽後覺得這傢伙純粹是老憨的人肉喇叭,腦子都是白長的,於是哼了一聲,頭歪向一邊。黃臺及掃了莽一眼,對薩哈鐮說道:“去年秋冬,今年春夏連續用兵,我國士卒雖如鐵打銅鑄一般,但來回跋涉也頗費了幾雙鞋。今冬宜休養生息,不宜大舉用兵。此外糧草還要償還朝鮮一部分。”
薩哈鐮明白了黃的基本立場,不吭聲了。多爾袞道:“我八旗多番征戰,士卒有些許損耗。廟街一帶野人女真諸多部落與我同族,但習慣我行我素,不服管教。可否對其徵兵徵糧,以補充我八旗人馬。”
黃臺及道:“此事無需動大兵,又有利可圖。只是我已派徵兵大臣專門從事,此事就不煩多貝勒操心了。”
杜度道:“東蒙除科爾沁部與我結親交好外,其餘各部均心懷貳志,首鼠兩端。其中最大之察哈爾部幾乎同南朝共進退,不可不滅之。我提議明春發大兵征伐,以斷明朝一臂!”
黃臺及道:“察哈爾一向與我朝為難,遲早該被摁在地下摩擦!但是又要勞師遠征,明春與今冬僅差個一兩月的,又有何異?此事可以暫緩。杜貝勒忠勇可嘉,將來必以你為帥。”
黃臺及又一次否決了出兵提議,在場諸位都瞭解了他的立場,於是準備講打朝鮮、打皮島、或是再繞道入關的都閉口不言,滿滿一堂頓時寂靜無聲。
老臣費英東言道:“大汗既然不願出兵,可否先與南朝講和?雙方約以遼河為界,仍以宗主國待南朝。南朝人好面子又無法改變現狀,估計能應允。”
黃臺及答道:“自七大恨起兵以來我國每次戰後即乞和,也就袁崇煥在任時能接待使臣,其他人均視為緩兵之計,連門都不讓進。聽細作回報,南朝朝野深以靖康之恥為戒,堅決反對講和。此事不大可行啊!”
費英東道:“可讓朝鮮國王代遞國書,南朝當不會拒絕。”
黃臺及道:“可也,稍後我讓軍機處撰寫,然後讓龍骨大交朝鮮王。”
費英東退下,黃又說到:“國家大事,不只是打打殺殺嘛?你們有空也看看漢人的書,什麼《三國》、《春秋》、《戰國策》什麼的,裡面國與國之間的爭鬥多精彩啊?你們平日都望書的嗎?”
多鐸說到:“大汗,漢人寫的兵書從《太公兵法》算起,到《紀效新書》《練兵實記》止,壘起來只怕比這間大堂都高了,在我八旗面前,還不是從薩爾滸敗到山海關!打仗不就是憑馬快弓強嘛,看書何用。與其看漢人的書,還不如看漢人的戲,那多有意思啊。”
黃臺及提高聲調說到:“多貝勒你少看南戲啊,我聽說你不管愛看還上臺演,消磨鬥志你知道嗎?漢人不是不能打,是饑荒給淘虛了,兼之我朝善用間。現在正好趁他病要他命,別讓他緩過氣來,那咱們就全完了。五哥,你說是不是?”
莽古歹又哼了一聲,說到:“先汗壯年時多次入關刺探南朝虛實,他說南朝勁旅有關寧軍、宣大軍和川浙兵三支隊伍,我看還不止這些,最近又冒出幾隻不怕死的,善使銃炮,詭計多端。我藍旗鐵蹄踏遍滿洲無敵手,也拿他們沒轍。我看八旗也不能光習弓馬,也要多備火器。要不光捱打還不了手太憋屈了。”
多爾袞道:“五叔,您怎麼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啊?我軍何時不習火器了,別的旗我不管,我的旗兩成火器,都是朝鮮僱來的鳥槍手。”
莽古歹說:“叔叔我指的是全部裝備火器,就像南朝打骷髏旗那支隊伍一樣,不是每樣搞一點樣樣都稀鬆那種雜牌軍。”
多爾袞道:“五叔,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正白旗堂堂主力之師也是雜牌軍?你吹你藍旗也不用踩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