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銅鎖開了,拉開大門,他們看到了一個女人。那是一個盤坐在一方矮几前的女人。她披散著烏黑的長髮,正在飲酒,一身怒紅的鮮衣,正望著他們。
她單臂伏案,聳起的肩頭如連綿的山峰,如果花白鳳是一座雪山,那她便是一座令人朝拜的聖女峰。
“風紅笑?”白天羽默默地喃喃了一句。
“你們見過阿笑了?”女人淡淡的道。
白天羽立即又感覺不是,因為她們的確有一些像,可風紅笑是一種妖嬈,是枝頭上的嬌花。而這女人卻端莊典雅,如一隻精心裁過、又插在膽瓶中的瓶中花。
她眉峰如劍、鼻似玉管、唇若國璽,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貴族氣、王孫氣,甚至是公子氣……一看便知是女中丈夫,不讓鬚眉。
這種氣質是偽裝不出,也掩蓋不掉的。
“阿笑?”白天羽漠然,他不懂為何兩人的相貌可以如此相似,而氣質上卻又那麼的天差地別。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已伏案而起。那仍是一副王孫派頭,若是換了一副男人骨皮,一切將更加相得益彰。可你又不得不說,這樣的女人偏偏有著一股——令人有壓迫感的魅力。
“阿笑,有著桃花霂的血統,算起來應該是我子侄輩的外戚,我想你一定對她的面貌與我相似感到驚奇,可等你去了桃花仙山,就不再會這麼想了!”
白天羽與丁白雲對望一眼,完全不知所云。隔了好久,丁白雲才問:“你又是誰?”
女人理了理袖子,“在下霂清塵,是這桃花舫的舫主!”
二人一愣,又瞬間恍然。
怪不得林仙兒那麼忌諱人身入桃花舫,又派歐陽兄妹那樣的高手守門,還有門上那把不可能從內部被開啟的巨鎖。
白天羽若有所思,丁白雲卻還是問了句,“可……可桃花舫主——不是林仙兒麼?”
霂清塵負手而立,側對他們,臉上已明顯現出慍怒,“不!無論她還是阿笑,都是銷魂帳中的妓女,而林仙兒卻膽大包天——冒了我的名!”
她見兩人眼中都有疑惑,便解釋道:“因為我們出發前都是戴著面具的,我知道他們是誰,她們卻不知我是誰,相互間也不知彼此是誰。她只要有那黃金面具,別人就會以為她是桃花舫主!”
白天羽皺了皺眉,“她竟有這麼大的膽子?”
霂清塵一嘆,“本來是沒有的,只因我們路上遇到一件怪事,這才讓她的膽子大了起來!”
白、丁二人沒有說話,繼續聽她講吓去。
“我們從桃花塢出發了三天,之前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可到了第四天,明明船隻完好,又是順風,可船卻突然不動了?”
“不動了?”丁白雲又問。
“是的!不動了,找不到任何原因!船上當時有人說,一定是招惹了海神,讓我投幾個桃花奴祭獻!我沒有同意,便下令拋錨,讓人下水檢視……”
白天羽見她忽然不說了,便急問:“結果怎樣?”
霂清塵一嘆,“我們果真在海底打撈上來……一隻巨大的石像!”
“石像?”
“是的,它有一丈多高,嘴似嬌花、滿口是牙,卻長著很多手臂……不!那不是手臂,是章魚的觸手!”
白天羽和丁白雲相互對望一眼,他們同時想到了那個那個怪物。
風紅笑一嘆,“當時有人說,那就是海神!甲板上的所有桃花奴都跪了下來……而最稀奇的是——那石像竟開口說話了!”
“石像開口說話?”兩人同時問道。
霂清塵點點頭,“是的!它自稱海神,讓我們聽從他,供奉他……”接著又搖頭苦笑,“可我自幼生長桃花仙山,覺得桃花信徒拜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實在不像話,便命人把它重新推入水中……”
“然後——就真的鬧起了海神?”白天羽已經見過,所以直接猜到了結果。
霂清塵點頭,“是的,後來我就被囚禁到了這來!”
丁白雲又問:“桃花奴都知道這件事?”
霂清塵搖頭,“不——她是私下囚禁的我!這女人也真是厲害,歐陽兄妹、公羊承舒、苗天王、錢百草……竟先後成了她的入幕之賓……我想這件事,他們都應該是知道的!”
白天羽聽她這話,總覺得哪裡不對,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一個問題,“花千樹與無情子呢?”
她既然提到了錢百草,不可能會忽略這兩個人才是。
霂清塵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