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猴與毒蜂都嚇了一跳,這是什麼人?竟能悄無聲息地摸到他們身邊來,而且地上積滿了雪。
阿飛聽到那個聲音,也立即警覺起來,因為他聽出來了——獨臂鬼!
他們也同時看到了那個人,他就像雪地裡飄來的黃沙那般無聲無息,那般落寞。
他也真的是一隻鬼,半邊臉的五官與另一半完全對不上,就像是長了兩個人的臉皮。
貪猴與毒蜂都禁不住打了個激靈,他們兩個長得雖醜,可畢竟還是個人,不可能比鬼更醜!
“是你?”孫小青卻認出來了。
阿飛一愣,“你見過他?”
“你在雪谷的紙條就是他送的!”她雖然只看到了一個背影,可那獨臂與一身黃衣的特徵卻讓人記憶猶新。
阿飛一陣難以言喻的情緒,“原來——你一直在跟著我!”
“我是鬼,如影隨形,當然會跟著你!”那獨臂鬼卻一揮那黃衫的袖子。
孫小青卻搖頭,“不!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你是——財史金無望!”
金無望三字一出,貪猴、毒蜂瞬間膽寒。那是他們自幼就聽過的前輩人物。當他們還在襁褓裡,此人就已聞名天下。
當年快活王座下四使之一的財使金無望。只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他究竟是變老了?還是更強了!
毒蜂腳下的雪突然多陷了一塊,金無望淡漠的道:“別動!否則你立即會死!”
毒蜂哪裡肯定他的?他覺得在多留一刻才會死,他雙手一揮,冷不防又射出八十四道黑蜂針,人已隨著這個動作直向後退去。
那黃影忽地一閃,便化成了一道殘影,毒蜂剛一愣,就覺得脖頸處一涼。一股寒意直從頸後而入,又從咽喉而出,緊接著,他看到了一股從自己喉間穿出的血線,然後那咽喉就開始嗤嗤漏風。
一顆手指已由後至前,直接洞穿了他的喉嚨,他鼓著一對大眼睛,就那樣倒了下去。他從沒見過這麼快,也從沒感覺過這麼涼。
貪猴卻一直站在那裡,他沒有動,因為他的腿在打顫。
他終於得到了那個答案,他沒有變老,而是變得更強。他們是那一代人,注重內功的一代,人越老,功力卻越精湛。
金無望已沒有再動,仍是站在毒蜂死去的地方。
“你怎麼變弱了?”他在問阿飛。
阿飛搖頭,“不,我並沒有變弱!”
金無望卻不依不饒,“你就是變弱了,因為你被女人腐蝕了骨頭!忘了你孃的話,也忘了我的話!”
“你,你胡說!”阿飛攥著拳,彷彿又想起了他之前在雪山之巔,羞辱自己的每一次。
金無望冷冷一笑,“那就起來,證明給我看!你要記得,你是一隻野獸,只要還有一口氣,還有爪牙,就還能戰鬥!”
阿飛滿腔羞憤,滿身怒血,他又想起了他之前把腳踩在自己臉上的那種羞恥。這時,他看到了一個東西——那截木棒。
它本是被孫小青握在手裡的,可剛才卻因毒蜂的偷襲,掉在了雪中。如今就在貪猴腳下,被雪掩埋了大半截。
“呀——”阿飛忽地一聲大叫,人影一閃,那截木棒——就直接出現在了貪猴胸前。
“你——”貪猴簡直不敢相信,他的齊眉棍明明還那樣舉著,他也並未曾眨眼。胸膛剛剛明明還那麼熱,如今怎就變成了涼的?這個明明奄奄一息的年輕人,究竟哪來的力氣。
他的人已仰倒在雪地上,雪真的好軟好軟,也好涼好涼,彷彿只在一瞬間,就凍僵了他的眼睛,再也來不及閉上。
孫小青也愣了,難道這才是阿飛的速度與力量?野獸般的速度與力量?
阿飛卻在那裡吸哈吸哈地喘著氣,手裡緊緊地握著那一截木棒。
“很好!這才像你!”金無望冷冷一笑,人已轉過頭,默默地向身後走去。
“不要再叫我野獸了!”阿飛怒喊。
“那你是誰?”
“我是沈浪的兒子!”
那背影竟有些顫抖,“很好很好!”這兩句很好,已不再是之前的冷峻,而彷彿是有了一種達成所願的感覺。
“荊無命——到底是不是你兒子?”金無望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向前走去,可那步伐中,卻默默地呈現出了一種老態。
“還有,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了自己以後的路!”
金無望沒有回答,那一滴滴熱淚卻砸到雪上,“很好很好!”只是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