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會在這裡吧?”她不由開始擔心起來,可舉目四望,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這裡已是最後一個去處。
她心一橫,還是邁過了那道門檻,一陣陣吹拉彈唱,鶯歌燕語剎時傳入耳鼓。
剛走入大廳,便看到一個龜公打扮的人,只是他也戴了面具。
那龜公顯然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生意上門,而且還是個身材不錯的女人。
他緊跑兩步迎了上去,“小姐是來找樂子,還是賺銀子?”他嘴上雖這麼說,但見她一身紫衣,多半是後者。
孫小青左右四顧,她常年跟下九流打交道,對他們並不發怵,“找樂子怎麼講?賺銀子又怎麼講?”
那龜公立即回道:“找樂子自然就是小的給你安排粉郎面首,賺銀子就是姑娘在本館掛牌開張!”
孫小青瞪了他一眼,剛想開口罵人,可隱隱地就聽見一間房裡傳來的說書聲。
“李尋歡飛刀一揚,諸葛雷應聲而倒。這正是:小李飛刀刀似龍,阿飛快劍劍如虹。欲聽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那聲音再熟悉不過,隱隱聽著就是孫小紅。
孫小青一把推開龜公,直接便往裡面闖去,一推門,就叫了聲,“姐——”
這是一間寬敞的戲院,只是客人還沒有上座。孫小青一眼便認出了戲臺中央的那個人影。
她的衣裙跟上次已完全不同,也沒有穿她愛穿的紅裙,而是桃花舫上的綠裙。但還是那兩條又粗又黑的麻花辮。此時的她也戴了面具,一副年畫金童的面具。
孫小青眼圈一紅,眼淚便滑落下來,堆積在面具眼睛處的孔洞裡。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上次幹嘛走得那麼快?”
“你知不知道爺爺死了?”
孫小青一連三問,淚眼婆娑地向她逼近,孫小紅卻撲的一聲,搖開了紙扇,上面四個大字:小李飛刀!
可她愣是一聲不吭,硬著心腸看著妹妹在那裡落淚。
孫小青忍無可忍地跑到她身邊,“你為什麼不說——”
她的“話”字還沒出口,孫小紅卻眼神一變,一扇向她點來。
……
白天羽與沈三娘找到銷魂帳時,客人已開始陸續上座,只是不見了孫小青和孫小紅。
沈三娘目光四掃,顯得很焦急,“怎麼這裡也沒有!”
銷魂帳已是桃花舫上最後一個場所了,沈三娘剛才明明看到她朝這個方向跑的。
桃花舫的奢華雖然世間絕無僅有,可畢竟船上不比陸地,不可能四通八達。孫小青即便回去了,他們也不可能碰不上。
除非她上了天,下了海。
可即使能躲過他們,也不可能躲過守備在四周的桃花奴,可他們都已經問過了。
她之所以這麼關心孫小青,其實還是為了阿飛。孫小青現在這個樣子,難免讓他對阿飛的近況感到憂慮。
白天羽卻正目光炯炯地盯著戲臺之上。臺上現在已不是評書,而是一場大戲,戲臺之下已坐了不少人。
臺上是一旦一醜。旦是小花旦,醜卻是個武丑。難得的沒戴面具,可滿面的油彩,還是掩蓋了他們的真實面貌。
那小花旦正俯在椅子上,唸白道:“你若看了我的面目,便終生不會忘記,定要夜夜相思,日日如年!”
那武丑卻“嘿嘿嘿嘿”一串怪笑,一轉身,手中已多了一把小刀,唸白:“莫自信,休猖狂!小李飛刀之下,焉問你——從與不從?”
那小花旦頓時花容失色,連連推著撲上來的武丑,唸白:“你、你、你,快把刀拿開!”她一伸玉腿,就將那武丑踢開。
武丑一連串的鷂子翻,跌了個滑稽的大跟頭,現場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
那小花旦左環右顧,驚慌失措,口中急急唸白:“來人那,救命啊!小李飛刀——滅口了!”
武丑又起身衝過去,兩人一頓撕扯,一連串精彩的戲曲對打,場下頓時又一陣陣叫好。
小花旦被打翻在地,醜一揚刀,怒白:“從或不從?”
那小花旦幾聲抽噎,哭白:“我——我——我——從你便是!”
她一把將武丑推開,開口唱道:“為探狗賊梅花盜,孫逵夫婦把命交。本想哄他吐真言,奈何探花技太高。我一介女子,只能委曲求全——”她水袖一捲,“再作計較!”
這小花旦聲若出谷黃鶯,唱腔極具韻味兒,把一個弱女子的楚楚可憐,演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