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阿飛!”
“柳生!柳生!”
孫小青和櫻子嚎啕痛哭著,花白鳳為櫻子披上衣服,謝潔如卻已傻在了一旁。
“快送去杏林!”胡不歸喊了一聲,已與白天羽各自背起了一人。
這時,突見桅杆後閃出一道黃影,他手中一支窄劍,已閃電般向柳生靜齋刺來。
鏘——一聲。
田心已出手,那劍真是快,屠狗刀卻更快!那人身體一歪,竟險些倒在甲板上。
那人只有一隻胳膊,目眥欲裂,對著昏迷的柳生大喊,“你為什麼救他?為什麼救他?”
田心一愣,原來他是在怪柳生救了阿飛。
田心怒道:“他為什麼不能救他?”
荊無命大喊:“因為他有人救!而我一直在等著救他的那個人!”
“瘋子!”胡不歸罵了一句,便追隨白天羽跑去。
荊無命再次出手,寒光又一閃,手中劍竟落在地上,屠狗刀卻已橫在了他的咽喉上。
荊無命看著自己那雙手,他簡直不敢相信,終於在癲狂中回過神來,“你是什麼人?”
“普通人!”
田心回了一句,已尾隨著不遠處的花白鳳與謝潔如而去。
荊無命,看著地上那把劍,又看了看剛剛落下去的夕陽。
他本把一生所有的痛苦,都凝聚在這把劍上,可如今竟發現它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你在哪?你在哪?”
他對著桃花舫的上空,痛苦的嘶喊著。天上雲湧,海上浪翻,巨大的桃花舫猶如在漩渦中。
那支最高的桅杆上卻有一隻腳,那裡站著一個人,風鼓動著他的袈裟獵獵作響。
桃花舫有著近百丈的桅杆,可在大海與天空下卻顯得那麼單薄而脆弱。
彷彿被個漩渦輕輕一卷,就會消失在茫茫的寰宇。
……
柳生躺在床上,他總算撿回了一條命,可那斷過腳踝的舊傷,如今已慘不忍睹,小腿跟大腿一般的粗細。
他就是憑著這隻斷腿,將昏迷的阿飛背了回來,沒人知道他遊了多久。
即使白天羽與胡不歸也已肅然起敬,他們不得不說:這東瀛人——是個英雄!
“我們出海時,其實就被那夥高麗人盯上了!他們並沒有按自己規定的方向航行,而是一直趁著大霧跟著我們,到了合適的地方,他們鑿沉了我們的船!他們的水下功夫太高,我們不是對手!”
胡不歸道:“看來,怒鮫幫應該也全軍覆沒了,他們搶了兩隻船,就有三份的補給,他們的人本身就少,風向又很順,看來應該足夠原路返回了!”
白天羽的拳頭已握得咯咯作響,“這七人在水下的功夫無人能及,再加上大霧做掩護,出其不意,是誰都防不住!”
田心看櫻子一直在心疼柳生,不由向二人使個眼色,“讓柳生早點休息吧,他需要好好休養!”
櫻子道:“好在你們有這個房間,柳生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田心多希望這是真的,可此時不得不苦笑,“其實——這是最後一晚了,現在桃花舫的物資太貴,買藥已讓白堂主夫婦用盡了他們所有人的滴血石,明天我們就都成了紫衫,會一起搬到貨艙去!”
櫻子臉一紅,趕忙改口,“這樣挺好!明天就更熱鬧了!”
白、胡二人和田心從柳生房裡出來,又來到了之前沈三孃的房間。阿飛正坐在床上,正面被孫小青扶著,花白鳳卻盤坐在他身後,頭頂呼呼冒著白氣。
當錢百草診斷阿飛是寒氣入體,需要大量補藥化解寒氣時,花白鳳二話不說,又讓白天羽把阿飛背了回來。
別人都不懂,即使他們的血滴石已不夠,可畢竟還有朱七七的耳環。
此時謝潔如陪著丁白雲,沈三娘卻遠遠地站在那裡,她甚至連個擔心的樣子都不敢太過火。
白天羽過去拍了拍她肩膀,她知道她那張面具下,此刻該有多麼的痛苦。
謝潔如一直覺得沈三娘很怪,她每次面對阿飛和孫小青時,從來都戴著面具。而每當她與飛劍客接觸的時候,也總有一些閃躲。女孩的心思很細,她總覺得這裡面應該有些什麼,她只是不說破。
如果不是孫小青過於擔心阿飛,肯定也會察覺到她的不同。
這幾個女孩都有著各自的心事。
花白鳳停功,頭上已是香汗淋漓,謝潔如趕忙遞上熱茶,她飲了一口,良久才有力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