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發出清脆的微響,吧檯後的酒保轉移注意,望向被推開的門欄。
豎起劍眉,意外來客讓她的撲克臉略有改變。“我還以為賞金獵人的事情已經夠你忙的焦頭爛額了。”她放下調酒壺,以特有的方式開啟局面,“考慮到你的實際年齡,肯定有人說過你不能喝酒。”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喜歡喝酒,當然,酒精飲料除外。”蘇玖熙摘下牛仔帽,“我對社交酒局的作用不會視而不見,但我經歷的那些都是家族之間爾虞我詐,即便離開蘇家我也沒有自由自在地享受過酒局。另外,我早就習慣了三好青年的健康生活,所以果汁會讓我覺得更舒服——就這一點而言,誰也不能說我沒有嚴格遵守未成年人限酒令。這個呢,自然有它的優勢。”
“所以,來點什麼?”吉爾沒有評價(反正也說不過某位華夏金融界新星),朝吧檯前顯然特地為蘇玖熙準備的椅子做了個請的手勢,“符合你的身體曲線,請坐。”
雖然這個說法好像蘇玖熙不是類人物種,但少女只是大大咧咧地坐下,把牛仔帽擱在吧檯上。“白蘭地蛋酒,加滿冰。”
“這個習慣好像不是很符合你三好青年的人設。”吉爾專注地將蛋黃蛋白分開,“但在我調過的種種裡面,這算是酒精度最低的那一批了。”
“還不是這啥都極其匱乏的中世紀英格蘭。”蘇玖熙掂起盤中的一塊可可餅乾,“我得想辦法找珍珠奶茶的替代品,不然癮上來想止也止不住。”
吉爾嘴角微微翹起。“這又算是21世紀的弊端了。”她把調製完畢的蛋酒倒進白蘭地杯,最後在頂部加上滿滿一勺冰塊,遞給蘇玖熙,“木薯原產於巴西,這會巴西還是葡萄牙的領地呢。”
“所以找替代品才會至關重要。”少女啜了一口杯中的飲料,咂咂嘴,“味道很相近了,可惜少了珍珠的咀嚼感。”
“另一個解決方案就是儘快和葡萄牙談判,我們敬愛的陛下能否趕在法國之前以和平手段拿下巴西。”她看著頂上一層幾乎毫無變化的浮冰,“沒有吸管,嘛,這就是中世紀英格蘭第二個不便了。”
“好吧。”吉爾清洗起剛才使用過的調酒裝置,對少女發的牢騷有些無奈,“蘇玖熙小姐,你不需要向我鼓吹現在多麼多麼落後,應該如何如何創新。我反正就呆在這兒,va-11 hall-a,我也只是這家小小酒吧的酒保,我只會做一切我責任範圍之內的事情。”
“呃。”蘇玖熙顯然沒有深入瞭解過吉爾·斯汀雷是怎樣的人,這會兒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手足失措,“你應該也感覺到,在中世紀英格蘭生活,方方面面都存在著不便。”
“符合邏輯。”吉爾回答,只是為了避免少女自說自話的尷尬。
“你應該也知道,我和議會達成了一些合作。”得到對方肯定,蘇玖熙繼續說道,“這次合作的內容是我給費迪南德·費爾法克斯(約克郡總督)打下手,他有和貴族打交道的經驗,與帕特里克·杜赫迪的關係不錯,這位帕特里克是血族安插在克倫威爾身邊的間諜。”
“所以?”吉爾眉頭一皺,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費迪南德和他的獨子托馬斯有點不同。”蘇玖熙突然有些吞吞吐吐,“嗯,怎麼說呢,他有點怪。”
“好吧。”吉爾已經幹好了所有的活計,此時無事可做,只能萬年不變地晃動著調酒壺。
“調酒師小姐,你要記住一件重要的事情,外交無小事,每個人物都有它獨一無二的重要之處。”
“打住。”吉爾抬起眼,與少女認真對視,“蘇玖熙,你都已經鋪墊成這樣了,到底要我做什麼蠢事,你就直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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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朗特公爵,你當然記得我吧。”費迪南德·費爾法克斯說,有些殷勤地伸出手,瑪格麗特坐在他的對面,露出職業性的假笑。吉爾肅立在一旁,穿著黑白女僕裝,也朝費迪南德露出微笑,但後者只當沒看見。
“當然記得。”瑪格麗特禮節性地回握,“我約克郡的族人承蒙你的照顧,我還有點擔心這場戰爭讓我們反目成仇呢。”
“哎呀,只有我們老一輩人才知道戰爭的殘酷,年輕人只會打打殺殺,一定要拼出個你死我活才結束。”費迪南德像是有感而發,開啟桌上正中央的皇家禮炮,給自己倒上一杯,“很遺憾您居然不能喝酒,但這樣人生就少了一大樂事啊。”
“大可不必,對我而言,酒精只會影響我的思考。”瑪格麗特朝吉爾擺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