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馬上就要冬天了,讓娘也給我做個棉襖吧,我現在懷著孕呢,也怕冷。”
張紅梅聽見陸兆坤的話,還有些羨慕嫉妒。
一件新棉襖,可不便宜,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紅梅,你跟老二結婚的時候,都做了一身新衣服了,現在家裡不寬裕,等明年吧。”
楊翠蘭看不過眼,主動替老頭子推託著。
“不寬裕?我小姑子不是寄來了六十塊錢嘛?還有糧票呢,娘,我現在也是陸家人,您可別偏心眼。”
張紅梅話一說完,桌子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上個月家裡收到了陸芳芳寄的信,一拆開就掉下來了錢,正好被她瞧見了。
這些日子,她老是有意無意地提起,不過還是第一次說的這麼赤裸裸。
旁邊,陸兆坤看了看張紅梅,又瞧了瞧二兒子。
半晌,他搖了搖頭道:“那是芳芳給秀秀的路費,還有給我和你孃的養老錢,不是給你做衣服的錢!”
“紅梅,等明年你們分出去了,每年給我和你孃的養老費,我也不多要了,跟老大家一樣就成。”
張紅梅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她低下腦袋,偷偷擰了一把身邊的男人。
“爹,我跟紅梅剛結婚,這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手裡也不寬敞……”
“前三年的養老錢,你們就不用給了,三年後跟你們大哥家一樣。”
陸兆坤磕了磕菸袋鍋子,沒再說些什麼,端起碗就吃了起來。
飯後,楊翠蘭坐在桌前,藉著油燈光縫著棉襖。
旁邊,陸兆坤拿著筆,寫著寄給閨女的信。
秀秀第一次出遠門,他心裡不放心,得提前給大閨女寫好信,也好讓她去接秀秀。
老兩口也沒說話,靜靜地幹著活。
過了一會,西屋裡傳出了低沉的爭吵聲。
陸兆坤聽了一耳朵,忍不住又拿起了菸袋鍋子。
生活在一個院子裡,免不了不愉快,還是趕緊分出去吧,要不然這兩口子還得繼續吵。
“還是得分家啊。”
拿著筆,他又將分家的事,寫到了信上。
對面,楊翠蘭縫著棉襖,跟老頭子一樣,也不在意外邊的爭吵。
她現在心裡,全都是大女兒,還有要離開的小女兒。
裡屋,陸秀秀在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長這麼大,她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公社,連縣城都沒去過,對於半個月的行程,她心裡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
次日,陸家人吃了早飯後,就陸續上工去了,家裡只剩下了張紅梅。
往裡屋看了看,見門上掛了鎖,她不由地輕哼了一聲。
“姐?姐?”
“紅花?你怎麼來了?”
張紅梅招了招手,將人叫到了屋裡。
“姐,我的事怎麼樣了?”
張紅花一走進屋,就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這幾個月,家裡給她介紹了幾個人,可她一個都沒有看中。
心心念唸的她,現在就想著找個軍隊幹部,吃上商品糧,在鄉下她可是待夠了。
特別是知道營長、連長的工資後,她就更加不想待在鄉下了。
在大隊裡上一年工,累死累活掙的工分,都沒人家兩三個月的工資高,真要是找了鄉下的男人,她就得跟姐現在似的,懷著孕都得在家裡做飯。
她要跟芳芳姐學,嫁個團長,懷孕之後還要找個人伺候。
張紅梅搖了搖頭,直接打斷了妹妹的幻想,“我公公不同意,紅花,你就別想了。”
“什麼?”
張紅花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沒了。
呆愣了半晌,她一把攥住了姐的胳膊,“姐,你再給我問問,給我問問,你可是我親姐。”
“沒用,我公公就是個犟驢,他做的決定,誰說都沒用,紅花,你可別想了,安穩地在咱公社找個好物件,好好過日子吧……”
張紅花咬著嘴唇,滿臉不甘心。
想了想,她立馬湊在張紅梅耳朵前,嘀咕了起來。
半晌,張紅梅有些驚愕地看著妹妹,“這……這能行嗎?”
“姐,你可得幫我,等我嫁給了幹部,一定報答你。”
張紅花拉著姐的胳膊,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你讓我想想,不過這事得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