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被帶進審訊室。
他瞪著對面的警察,一聲不吭。
李雪笑道:“你可以保持沉默,有關你們殺害連迎堯的證據鏈很完整,你的沉默不會為你討半分便宜。”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何洛倔強道。
他是慣犯,活了三十年,有二十年在跟穿制服的人打交道。
早就學會了怎麼跟他們打交道,也知道怎麼說能爭取到最短的刑期。
上頭的人讓他沉默,他就沉默。
讓他多說話,他就多說話。
他只看錢辦事。
錢要是可觀,他還能把命給搭上。
他有老婆、孩子,他這個混蛋沒了,他們能活得更幸福。
李雪跟何洛打過幾次交道。
聽其他分局的同事說過這人,老油條一枚。
局子蹲得比自己家都熟。
他們辦案的流程,他也熟。
李雪敲了敲桌子。
“你可以保持沉默,我得告訴你,你這次惹著了你不該惹的人。江城的連家你總該知道,你們弄死的是連家繼承人的弟弟。”
“人家證據確鑿,要你們以命償命。”
“這是人家明面上的話,私底下的手段會是什麼樣,估計你比我們更清楚。”
“他們是講究人,你如實說,他們不會為難你,更不會為難你的親人。”
最後一句,是提醒,也是警告。
何洛平靜的臉上難得出現了為難。
李雪也不著急。
對於這些老油條,最忌諱的就是操之過急。
他們非常擅長察言觀色。
只要稍微有一句話不對,就會被他們看出來。
因此,審他們得有足夠的耐心和經驗。
四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晚上。
李雪從審訊室裡出來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
徒弟劉鶴給他拿包子和豆漿。
“師父,人審得怎麼樣?”
“被催了?”
劉鶴點頭。
“跟他們說還要兩天,一有動靜馬上就通知他們。”李雪疲憊地擺擺手。
連家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所有的風頭都被秦家和蘇家給搶了。
誰都不敢小看連家。
連迎庭可是能跟秦謹寒、蘇君羨齊名的人。
三人的風格各不相同,卻死死地咬緊不放。
現在,秦謹寒生死不知。
蘇君羨和連迎庭彼此間的對比、較量一直都在。
蘇君羨勝在兄弟多,也敗在兄弟多。
蘇家的五兄弟都有能耐,內鬥只是或多或少的問題。
不可能不存在!
連迎庭卻沒有這層擔憂。
連家,只剩他了。
就算連迎堯沒死,連迎堯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李雪只了一半早餐就沒胃口了。
他點了支菸,尼古丁的嗆人味道,提神醒腦。
劉鶴看著心疼,又不好勸。
有經驗、有資歷的老警察不多。
他師父是審何洛最好的人選。
他只恨自己的經驗不足,不能給他師父分憂。
李雪說道:“你先回去睡覺,我歇歇再去審。”
“你趕緊休息,我等下帶師母的湯過來。”
李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好咧。順道給她帶話,我忙完就回去,讓她別擔心。”
“嗯嗯。”
劉鶴輕輕地帶上門出去了。
李雪剛眯了一會兒,就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他連忙披上外套下樓。
遠遠就看到連迎庭頂著一張比室外霜雪還冷的臉往審訊室走。
他面前是攔著的同事。
李雪快步下樓,搶在連迎庭到審訊室之前到了審訊室門口。
“連總,有事我們先商量著解決。”
連迎庭的臉色緩了半分,“李哥,我只想知道我弟弟……他現在在哪兒。”
李雪見他眼睛發紅,“我陪你進去,你不能對他動粗,對你將來的影響不好。”
連迎庭心裡一陣驚濤駭浪,流露出來的卻是一片冷靜。
“麻煩李哥。”
李雪十分讚賞。
何洛被銬在椅背上。
桌上明亮的檯燈依舊照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