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聽著蘇君翎壓抑的哭聲。
五個孩子中,蘇君翎跟她最親。
是真正把她當母親的人。
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怕她家小姐心裡不舒服,也只能偶爾來看他,發幾條資訊關心。
真正能做的卻不多。
小姐沒醒,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姐、為了小姐的孩子們。
小姐醒後,她的處境就很尷尬。
外面的人給她潑髒水,說她跟蘇江有曖昧關係,眾人笑小姐。
小姐信她和蘇江,短時間內不在意。
時間長了,終究不是個事。
解決問題最好的方式,就是她離開蘇家,開啟她的人生。
她需要一個周到、體面的藉口離開。
不讓別人將她的離開推給她家小姐,讓人背後說她善妒,沒有容人的能力。
蘇君翎情緒崩潰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很快,他就冷靜下來。
他說道:“梅姨,你留在我身邊,以後別回蘇園了。等我的腿好了,我帶你去江南。”
梅雪心裡湧進一股暖流。
“你能好起來,我什麼都不求了。”
“你才五十多歲,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你長得又漂亮又有氣質,一定會遇到很好的人的。也許那個人也一直在等你呢。他說不定也沒結婚,沒有孩子,你們各方面都契合,在一起也沒有人反對。”
梅雪笑得很寵溺,“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不結婚啊。”
女人很善於發現男人的優點。
但凡那個男人有優點,一定會有不少女人追求。
“誰說沒有?以後我幫你挑。”
梅雪只是笑笑,沒拒絕。
蘇君翎讓家裡的保姆每天過來打掃,往冰箱裡添購新鮮的菜色,其他的事就交給梅雪處理。
梅雪大半輩子都寄人籬下,到處小心翼翼,就怕惹人非議。
她本人喜靜,更不喜歡家裡有人。
蘇君翎不希望她在他的別墅裡還不舒服。
梅雪見蘇君翎不暴躁,不發火。
第二天一早就起來做早餐,做的每一樣都是蘇君翎愛吃的。
等待蘇君翎起床的時間,她挑選保姆送過來的現剪的花來插瓶。
半跪在蒲團上,心靜地剪花。
早年,她家小姐病倒後,蘇江商務晚宴需要帶女伴不是帶她就是帶已婚的女秘書。
她就什麼都學。
廚藝、花藝、商業禮儀、外語等等都有最優秀的老師教她。
她有二十多年的時間進步,往前走。
她家小姐卻空白了二十多年。
她同情她家小姐,沒有半點恨。
如果可以,誰又希望最好的光陰在沉睡?
她把蘇園的管理還給她家小姐,不是為了讓她家小姐束手無策,更不是為了讓別人看到她和她家小姐的區別,趁機踩她家小姐。
她從下人的身份爬到蘇家實際的當家主母,是源於她家小姐對她的信任。
最清楚所有的進步都源於現實的實踐。
哪怕短期被人嘲笑,她家小姐也能在挫折中成長。
梅雪的思緒逐漸飄遠。
聽到院外有響動。
她抬頭,看到是秦謹寒。
連忙起身擋在大門前。
“秦先生怎麼來了?”
秦謹寒沒理她,推開她往裡走。
身後,蘇君翎已經下樓了。
“梅姨,他是來給我治腿的。”
梅雪仍然警惕地看秦謹寒。
秦謹寒這人亦正亦邪,不受規則約束。
這種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秦謹寒一聲不吭。
施針,抽針。
明明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蘇君翎的腿卻每一次都有新的變化。
秦謹寒這次開了個藥方。
他特意加了黃蓮,苦死蘇君翎。
秦謹寒全程一句話不說。
蘇君翎跟他聊天,他也懶得理。
蘇君翎也是有脾氣的。
見秦謹寒不理他,他也不吭聲了。
氣氛壓抑得空氣都僵了。
秦謹寒走後,蘇君翎猛地舒了口氣。
“我懷疑他想讓我短命!”
梅雪給他倒了杯水,“秦謹寒為你治病,是不是他跟小冰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