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年名趙磊,是威遠王府的二公子。
他體型遠比趙顯瘦弱,而且面色青黃,雙目黯淡無光。
若非身上的華貴衣飾,只怕以為是從哪個鬧饑荒的山頭跑出來的耕樵野夫。
聽石婷芳問道,他忽的劇烈咳嗽起來。
石婷芳露出憐憫之色,吁氣道:
“唉,老二你這老毛病,這麼多年了,找了多少良醫,也不見治好。”
趙磊胸腔平復後,勉強擠出一絲苦笑,輕步上前,道:
“老祖宗不用擔心,孫兒這疾患,習慣了,不礙事。”
他面色一轉,肅然起來道:
“父王出事後,羋禕將軍封城搜人,可謂非常迅速及時。
況且還有老三與擅長追蹤之術的季引蒙蚩率領高手往城外追捕。
但無論城內城外,至今都一無所獲,兇手就像泥牛入海,杳無蹤跡。
這讓孫兒覺得,可能我們從一開始就誤入歧途,找錯了方向。”
羋禕似有不滿,道:
“二公子此話怎講?莫非屬下等還做錯了不成?”
趙磊道:
“羋將軍無須介懷,我也是剛剛想通此事。
兇手不僅能在王府進退自如,事後還能突然消失無蹤。
你們有沒有懷疑過,此人可能就藏在內部之中,甚至是我們日常熟識之人。”
旁邊一名面容清秀、十六七歲的少年,是趙雄的小兒子,叫趙川。
他雖是男兒身,卻喜歡學女孩子塗胭脂水粉,打扮不倫不類。
趙川性格軟弱,又是趙雄最寵愛的么子。
趙雄死後,數他最難接受,一直哭哭啼啼的。
此刻眼眶通紅,淚跡仍未乾,聞言不禁驚愕道:
“二哥,您是說殺害父王的,是我們王府之人?”
趙顯這時插話道:
“二弟,你可不要胡亂說話。父王武功高強,府內哪有人是他對手。”
趙磊不以為意,繼續說道:
“若兇手是父王相熟之人,動手時,自然不必正面交鋒。
這也可以解釋,為何父王書房現場,雖有打鬥痕跡,破壞卻並不劇烈。
試問,以父王冠絕黔州的武功,誰能在三招兩式內,將他擊倒?”
趙顯不服氣道:
“按你這麼說,那父王身上的傷勢又該如何解釋?”
趙磊似乎料到眾人會由此疑問,不厭其煩,繼續解釋道:
“這些傷勢長短不一,深淺各異,而且雜亂無序,完全有可能是兇手事後,為了混淆我們的判斷,刻意施加在父王身上的。”
“哇”的一聲,趙川一聽此言,又忍不住哭了出聲。
“兇手怎麼能這麼殘忍,父王,父王您,真的死得太慘了……”
趙顯回頭怒瞪了趙川一眼,不耐煩喝道:
“五弟,夠了。父王的事已經煩透了,你就不要再哭個沒完,擾亂大家心神。”
趙川平日裡最怕他這位大哥,聞言急急收起哭聲,改為默然抽泣。
趙川身邊,站著一位四十上下,留著五綹清須的男子。
此人一身文士打扮,天庭廣闊,面色紅潤。
一隻雪白橫笛,像是牙骨所制,正拿在手中,不停摩挲,也不知是樂器還是兵器。
恰好石婷芳此刻向他望來,客氣問道:
“此事祈先生怎麼看?”
此人叫祈太極,原本是在黔東南深山修煉的道人。
因為經常幫當地各族解決難題紛爭,頗有名望,後來被楊雄請出山來,聘為王府參謀。
他與羋禕二人,一文一武,乃是楊雄最為倚重的左膀右臂。
連石婷芳也不敢對其輕視。
祈太極一捋下頜長鬚,跨前兩步,恭聲道:
“屬下覺得二公子的話,並非全無道理。
從種種跡象而看,兇手就算不是王府之人,也必定大有干係。”
石婷芳臉色發青,神色冷峻,道:
“老三的話雖有道理。但這些傷勢卻並非事後所為,而是雙方搏鬥時留下的。”
迎著眾人詢問的目光,石婷芳雙目寒光一閃,續道:
“該來的總是要來。你們可曾聽說過伏獸魔?”
祈太極容色一變,似乎想起什麼,倒吸一口涼氣,悚然道:
“屬下在山內修煉時,曾遍讀黔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