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畢竟他還能感到自己臉上的難以立即消退的紅印子。
這一巴掌,許山廣想起了那個夏天,個子還小的他和表哥表姐在逛廟會時,他表哥在聊天的時候,被他表姐也給不小心扇到了。
許山廣記得,那是在表哥問道:“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的時候。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一般人都會這樣回答吧。
但表姐突然愣住了。
現在想來,真的不需要理由嗎?
現在看來,那一巴掌是個提醒。
時光飛速流轉,如今“兩世為人”的自己站在岸邊往裡看去,曾經的,個子還小的自己是在名為迷失的波光中影影綽綽,旁邊的表哥表姐向自己看來,眼裡卻是充滿了羨慕。
原來自己變了好多,特別是修行過後。
自己不再盲從,也不再可以簡單滿足了。
什麼叫做愛,什麼叫做責任,許山廣其實早跟廖佳玲體驗過了,那是未來,也是過去,和童年一樣活力四射,對一切都是懵懂,好奇,只不過因為和廖佳玲是新婚夫婦,更多是被激情填滿。
然後是厭倦……
原來,自己算得上重生過了,老人的心態。
的確,是她,是她的可愛讓自己撿起了記憶的碎片,回到那個春夏和秋冬,重溫指尖上殘留的感觸。
是的,是她,是她的胸口讓自己尋回塵封了多年的橡皮擦,當初是為了喜歡的人而開始,現在也是因為喜歡的人而重啟。
真好,她的溫柔和包容曾讓自己有勇氣直面自己的心魔,不再逃避也不再畏懼,原來自己這種廢柴,也有愛人與被愛的資格。
神愛世人,這是個謊言。
神若懂得愛,那必不是全能的。
能愛人的不是什麼神,那是邪教的自娛自樂……從來就都不是神,只有人能愛人,只有人能傷害人。
其實,廖佳玲,傷得自己挺深的。
許山廣又是明悟起來,雖然姿勢沒怎麼變,但他體內靈機悄然流動。
“怎麼?現在才運功蒸乾呢,本來,我還想為你準備新的衣裳唉。”梁侍然微笑著,看著沉浸在忘我感知中的許山廣,注視著男孩身上,那猛然升騰出的紫氣,緩緩打趣道。
許山廣沒有回話,彷彿充耳不聞,無悲無喜。
這才是太虛修士……我的小師弟,在我的神土干涉下,入境太上忘情還是容易的,太上忘情,得先體驗有情,那段須彌芥子的生活,得好好回味啊,這種感覺,這類感悟,可不是劣質的既視感所能帶來的。
梁侍然眉眼盡是喜悅,她期待如此,倒是許敏賀則憂心忡忡起來,作為許山廣姐姐的她並不太能理解男孩目前的狀況,而且,她還有一個悲傷的訊息不知該怎麼告訴她的老弟。
許敏賀有絲落寞的神情自然落在了梁侍然眼裡,不過此時她並沒有先前下象棋時的友好和親密了,她怎麼能看不出許敏賀先後兩次的小動作呢?
“畢竟是姐弟,這種情感,何嘗不能利用。”
梁侍然想了想,沒有什麼太激烈的思想鬥爭,她看向棋盤,莞爾一笑,釋然地摩挲著她紅方的帥棋,似乎這盤棋局輸的是她一般,要果斷地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