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擎目光森然地盯著柳憐月,時時刻刻保持著一定的戒心。
柳憐月既是洪門門主之女,又是赤月錢莊的主人,無論是哪個身份,都不得不防。
但轉念一想,柳憐月現在武功盡失,形同廢人,就算宗師級別的強者來救她,自己也有把握能在瞬息之間,結束她的生命。
想到這裡,陳擎便是開口說道:“陳山河是我一位很重要的長輩,二十六年前,被你們洪門的人帶走。
你們洪門的人,不僅帶走了他,還殺了的他的妻子和孩子。
據說,是因為你們洪門想要得到他研究的一項成功,痛下殺手!”
說出這件事的時候,陳擎拳頭,暗暗握緊,語氣當中,也是透著一絲憤怒,家破人亡之仇,不共戴天!
“他長什麼樣,有照片嗎?”柳憐月開口問道。
陳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從陳玉樓手中得來的照片,翻了出來。
嗯?
看著陳擎手機中的照片,柳憐月露出一個詫異的眼神,下意識地看了陳擎一眼,對比了起來。
照片上的人,不說跟陳擎一模一樣,但至少輪廓上,是有幾分相似。
看來,多半是陳擎的什麼親人。
隨後,柳憐月收回目光,露出一個認真思考的表情,怔怔地盯著照片。
“好像有些印象。”
柳憐月若有所思地說道:“在我小的時候,我好像見過他,但是,他好像不止關在我們洪門之中。”
“不止關在洪門?什麼意思?”陳擎皺眉追問道。
“我八歲那一年,見過他,那時候他還沒瘋,還衝我笑,但後來關了一陣子之後,就消失了。
然後,我十一歲那一年,又看見了他,也是被人壓著,但那時候,他的神色,看起來已經很不正常了。
再後來,每隔三年,我幾乎都會看見他,但他的情緒,越來越不對勁,最近一次見到,是在我接手赤月錢莊的那一年。
那時候,他好像是瘋了,整日胡言亂語,人也變得神神叨叨的,看起來很不對勁。”
柳憐月很認真地回憶說道,看起來,並不像在撒謊。
聽到這裡,陳擎的拳頭,已經捏得咔咔作響,整個病房當中,都瀰漫著一股恐怖的氣息。
長達二十六年的囚禁,沒日沒夜都要忍受著喪妻之痛,這種滋味,世上有幾個人能夠忍受?
但陳山河卻扛住了,為了自己這個兒子能夠平安活在世上,他扛住了。
父愛如山!
同為父親的陳擎,太明白各種的滋味了。
一瞬間,兩行清淚,悄然滑下。
枉為人子!
什麼戰神,什麼榮譽,這些東西,又有何用?到頭來,卻連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了!
這一刻,陳擎的內心,如同被刀絞一般,千瘡百孔。
柳憐月在一旁,一直關注著陳擎的狀態,看到陳擎落淚的那一幕,不知為何,心裡突然被觸動了一下。
原來,鐵骨錚錚的戰神,也會有落淚的時候,男兒有淚不輕彈,到了陳擎這個層面,眼淚就更加的彌足珍貴。
這個叫陳山河的男人,對他一定很重要。
柳憐月如是想到,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想要去安慰陳擎的念頭。
因為,自己的父親,現在也是身陷險地,不知生死,這種感受,柳憐月能夠體會得到。
“你也不必太擔心,現在醫學發達,把人救出來之後,一定能夠治好的。”
柳憐月安慰說道,但剛說完,臉上便是湧現出一抹苦澀之意。
想要在洪門救人,談何容易?
若是自己還是洪門門主之女,或許,還能夠靠著身份,幫陳擎想想辦法,但是,現在自己都被追殺了,已經是自顧不暇的狀態。
唉……
柳憐月嘆了一口氣,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父親,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良久之後,陳擎收拾好情緒,斬釘截鐵地說道:“無論如何,洪門我一定要去,誰也攔不住我。”
柳憐月搖了搖頭:“我能理解你想救人的心情,但是,現在只要我一露面,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一場屠殺,受牽連的,不僅僅只有你我,還有你的家人,記得朋友,甚至是一切跟你有關係人。”
柳憐月並沒有撒謊,現如今,龍境洪門大亂,海外洪門又在虎視眈眈,此時的洪門,對於她來說,無異於龍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