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美想起上次自己回家之後回來,寫了紙條大家對她的態度很好,於是她又想回家了。
說幹就幹,一個週六的上午,林涵美去找班主任請假,說:“老師,我下午想請假回家。”班主任笑著問:“回家幹啥去?”林涵美騙他說:“沒錢了。”班主任說:“那你回去吧。”
下午上課之前,林涵美收拾了幾本書,揹著書包在校門口打了個三輪就去了車站。爸爸對於林涵美才隔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回來有些驚訝,問她是不是沒錢了,林涵美說:“有錢。”上次回來爸爸給林涵美拿的錢,不久之後,二舅家的大表哥就去學校跟二食堂的老闆說了,林涵美就開始在二食堂記賬,平時林涵美也很少買東西,所以她手裡現在還有好幾百塊錢呢。爸爸又問她回來是不是有事兒,林涵美說:“沒啥事兒。”爸爸不解了,問:“那你回來幹啥呀?”林涵美扯謊說:“想家了。”爸爸說:“才這麼兩天就想家了?”林涵美說:“嗯。”
當天晚上,林涵美在食堂待著,四姑家的小表弟也來食堂玩。爸爸就一個勁兒地和小表弟說話。林涵美有點嫉妒地走到爸爸面前說:“爸,我回來了,你也不跟我說說話,就一門跟他說?”爸爸有點生氣地說:“誰跟你說,沒事兒回來幹啥來?”林涵美立刻有些訕訕的,又走到桌子前坐下,不禁感覺回來也沒什麼意思。
第二天下午,林涵美又回了學校,因為晚上有晚自習。上晚自習的時候,林涵美也沒往吳洋他們那瞅啊,以為他和他同桌來上晚自習了呢。結果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候,走讀生都走了,只剩下住宿生在那自習,坐在林涵美后面的李文文對她同桌姜曉穎說:“我還想上吳洋他們那坐著去。”姜曉穎問:“他倆還沒來嗎?”李文文說:“沒來。”林涵美心裡不禁“咯噔”一下。回過頭去問李文文吳洋為啥沒來上學。李文文說:“週六的時候,吳洋他倆在外面玩球,上課了老師讓他倆進屋,他倆不進。後來進來了,老師說他倆兩句,他倆和老師吵吵起來了,然後他倆拿著書包就走了。”
然後他倆就一直沒來上學。開始的幾天班主任還問別的同學吳洋來沒來,那個同學就幫吳洋交請假條。後來又說吳洋去農村喝喜酒了,吳洋他爸給班主任寫了條子。班主任看了條子說:“一般家長孩子上學呢,都不讓孩子去參加這些。真不知道他家長是怎麼想的。”然後吳洋和他同桌還是沒來上學,後來聽說他倆轉學去了別的城市。
自從同學們知道吳洋和他同桌轉學了之後,大家對林涵美的態度更加惡劣起來,尤其是男生們。他們似乎是怪林涵美給吳洋寫了紙條,才導致吳洋轉學的。自習課上,常常有男生冷不丁地使勁大聲咳嗽一聲,把林涵美嚇一大跳。
有一天,林涵美在操場上碰到一個高一時一個班的男生,那男生撇撇嘴說:“還整出來‘眼神’了!”
吳洋轉學了,林涵美心裡也很難過。林涵美這時候才體會了程然的心情。當時林涵美還想同學轉走就轉走了唄,有什麼好難過的。現在才知道,真的會傷心。
程然現在好像不那麼難過了。有一次,林涵美和他在一樓的走廊上遇到,他似乎在用眼神告訴林涵美不用那麼傷心。
可林涵美還是止不住難過,因為大家都恨她。吳洋他們沒走的時候,班主任就讓大家準備個日記本,寫日記,並給日記取個名字,再寫一段話解釋一下所取的名字。林涵美給自己的日記起的名字是《心靈放歌》,下面寫的一段話是:唱一首真心的歌,用真心感受生活。
林涵美已經好幾年沒正經寫日記了,這回又揀了起來。那段時間寫的都是自己很差的心情,有時候林涵美自己會偷偷地哭,有時候感覺自己在這個圈子裡待不下去了,想逃出去,可是又不行,因為自己還要考大學。林涵美覺得自己沒招誰沒惹誰,為什麼大家要這樣對自己呢?有時候林涵美也會反思自己給吳洋寫紙條這件事到底對不對,僥倖地想,要是自己不寫那張紙條就好了,就不會發生後面這些事了。甚至有的時候林涵美感覺自己實在難以承受了,覺得自己活得太難受了,懷疑自己會因憂鬱而死。
有時候林涵美會覺得情況有了一點好轉,然而她還是難受,她覺得自己可以一切都不理。
過兩天,林涵美又會發現情況並沒有好,只是自己的感覺罷了。她告誡自己把所有可利用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不必在乎別人的看法。
冬天說來就來了。有一個星期天,林涵美去大表姑家。大表姑問林涵美寢室冷不冷,林涵美說不冷。大表姑說四表姐夫他姐家的孩子說寢室可冷了。林涵美不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