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奈:“大烏草原哪點不好?你們公主尚且在此,你身為奴僕,有何可以抱怨的?”
墨香:“大烏再好,不是我的家。我們在大烏,哪裡有什麼地位?公主尚且被人欺負,身為奴僕,更是隨意任人踐踏。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熬不下去了。原以為會有熬出頭的那天,既然永無出頭之日,不如早點解脫。”
說完,墨香一臉的生無可戀,狼毒草的藥性,讓她臉色變得慘白。
蒙奈的心情掉到了冰點,他抱緊了墨香,試圖用自己的體溫,讓墨香感覺好受一點:“傻丫頭,你走哪條路不好,偏偏走這條路。本汗就是想救你,也沒有辦法。”
墨香忍住痛苦,邊流淚邊說:“我不要大汗救我,如果大汗真的喜歡墨香,就滿足墨香一個心願吧。”
蒙奈:“好,你說,本汗答應你!”
“墨香自從離開大閩,就再也沒有回過家鄉。臨走以前,我想再看看我們大閩。”
蒙奈點點頭,忍住悲傷,抱起墨香,把她抱上戰馬,然後縱身上馬,帶著墨香,沿著納水河慢慢騎馬前行。
納水河對面遠方就是大閩的疆土,隱約可見那邊的天空、山巒和掩映在朦朧霧氣中的城鎮。
墨香靠在蒙奈懷裡,望著遠方的家鄉,回想著兒時的記憶。隱約中,自己和父母家人在街上、院子裡追逐玩耍,簡陋的房舍裡飄滿了飯香,一桌子粗茶淡飯,全家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說笑。窗外是滿山野的鮮花盛開,她和鄰居小夥伴們在山裡奔跑嬉戲。耳邊似乎傳來中關鎮集市的喧譁聲,剛出籠的蒸包子的香味也跟著飄了過來.........
墨香的眼神越來越朦朧了,臉上卻展開越來越濃的舒心笑容。感受到墨香沉浸在對家鄉幻想中的歡樂,蒙奈的心在刺痛著。他緊緊地抱著墨香,起伏的胸膛,似乎在向墨香表達對當初魯莽的歉意,和心裡壓抑多年的愛意。
靠在蒙奈溫暖寬厚的胸膛上,呼吸著蒙奈強烈的男子氣息,享受著對家鄉的回味,墨香感覺自己有些醉了。
突然,墨香全身顫抖起來。毒性猛烈地發作了,她臉色慘白,頭冒冷汗,五官開始扭曲,五臟六腑如同在油鍋中煎熬。她抓住蒙奈的衣襟,哀求道:“大汗,我太痛了,幫幫我吧。”
看著墨香痛苦難耐的樣子,蒙奈實在不忍看下去了。
“好!” 蒙奈一咬牙,從腰間拔出短刀,一閉眼刺入墨香的腹部。
墨香只“哼”了一聲,就停止了呼吸。
蒙奈傷心地抱著墨香,將臉貼到墨香臉上,讓熱淚順著自己的眼角,滴落到墨香的額頭上。
暮色中,蒙奈抱著墨香的屍體,走在納水河畔,任憑一抹殘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蒙奈用短刀砍下荊條,編了一個小床,把墨香放在上面,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了墨香身上。
“墨香,好姑娘,是本汗對不住你。你好好去吧,順著納水河回家鄉,從此你自由了!”
小床被放到了水面上,順著河流,向著大閩的方向,慢慢漂流而去。
遠處傳來馬蹄聲,昭公主和硯濃飛奔而至,下馬跑過來。
看到河水上漂流而去的墨香,昭公主大聲哭喊起來:“墨香!墨香!!!”
這個從小就服侍自己的忠心丫鬟,就這樣離開了自己。昭公主悲痛欲絕:“墨香,我們為什麼要來大烏呀,是我害了你!”
滿河畔全是昭公主的哭訴聲,回答她的只有風吹河水的浪聲。硯濃扶著昭公主,望著逐漸沉沒的小床,也是悲痛萬分。
不知過了多久,小床早已沉浸到了水底,昭公主仍然無法從悲痛中拔出。
蒙奈聽煩了,忍不住吼道:“你鬧夠了沒有?”
昭公主怒不可遏地吼了回去:“是你逼死了墨香,你還我墨香!”
蒙奈:“逼死她的不是本汗,是她自己的執念。”
昭公主:“她有什麼錯?死了還要被你指責。”
蒙奈:“她又做對了嗎?既然選擇了陪嫁異國,就要接受異國他鄉的一切。不然,當初就選擇寧死不來。”
昭公主:“難道大閩文化就這麼難被你接受嗎?”
蒙奈:“那大烏的文化就這麼難被你們接受嗎?”
兩個人怒目而視。
對峙了很久,蒙奈甩手策馬而去,留下昭公主一人沉浸在悲憤交加中。
見到蒙奈遠去,硯濃上前拉住昭公主,勸道:“公主,您不該呀。事情到了今天,您要和大汗善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