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前夕,雙方都做了殊死一戰的準備。
肖景輝在殷洪武大帳完成了晨會,拖著一顆疲憊的心回了營帳。剛進門,就聽到有暗器飛來的聲音。緊接著,一支鋒利的袖箭射來,直接插在了柱子上,上面還插著一封信。
四下看看好像沒有人,肖景輝拔下袖箭,看完書信內容,猶如驚天一聲雷。
信是邑太后寫的,約肖景輝在元都外不遠的一個山洞相見。字他認得,而且記憶猶新。
一別二十多年了,蘅兒只在肖景輝的夢中出現過,每次都感覺就在眼前,而每次蘅兒都忽然不辭而別。今天,是蘅兒親筆寫信要見他。軍營二十載,什麼硝煙戰火他都經歷過,經常眼皮都不眨一下,出入敵人陣營如入無人之地。現在,捧著蘅兒的信的手卻一直在顫抖,肖景輝的心快要從胸膛裡面跳出去了。
私會敵方在軍中是大忌,甚至可以按照叛國處置。肖景輝很明白軍中的紀律和法度,可他無法拒絕見蘅兒的任何機會。想了想,肖景輝決定去秘密私會邑太后。
離元都城外四十里有個眠山,裡面不少巖洞,肖景輝早早就來到了約好的巖洞等待。天一黑肖景輝就悄悄地溜出了軍營,一路上他幾經周折,躲開了所有可能的眼睛,繞道到了巖洞內,生起了篝火,等待夜深蘅兒的來臨。
這是最漫長的等待,比激戰前的安寧還要難捱。肖景輝坐在篝火前,一邊看著火苗的竄動,一邊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他的腦海裡,全是蘅兒當年的影子。
終於,巖洞外傳來了微小的動靜。肖景輝以一個軍人的敏感,知道有人來了。隔得遠遠的,他已經感覺到了蘅兒特有的氣息和腳步。
洞口閃爍過來一簇火把的亮光。隨著火把亮光越來越大,眼前也越來越亮,讓肖景輝夢思夜想的蘅兒,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蘅兒還是那個蘅兒,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是沉穩和幹練。她一身黑色宮裝,外披一件深紫色的絨披風,高聳的宮髻只插了幾隻簡單的鳳釵。看的出她精心裝扮了自己的妝容,深紅色的口紅,更襯托出她的高貴典雅。
邑太后看到了篝火另外一邊的肖景輝,那曾經愛戀的面龐被篝火映照得格外鮮明,只是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清秀溫潤,取而代之的是常年風吹日曬帶來的粗獷,還有軍旅生涯造就的剛毅。
“景輝!”
“蘅兒!”
兩個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一起奔向了對方,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兩個被強行分開的戀人,闊別了二十多年,終於重逢了。歲月改變了他們太多,他們都不再是當年的他們了,可是他們的心都停留在了二十多年前。肖景輝和邑太后緊緊擁抱著,許久都沒有鬆開對方。舉著火把的秋姑姑放下火把,悄悄地退到了洞口外。
洞裡靜悄悄的,只聽見篝火火星迸裂的聲音。許久,肖景輝和邑太后才鬆開,彼此再次打量對方。
肖景輝:“蘅兒,你還是當年的樣子。我已經老了。”
邑太后:“在蘅兒心中,你還是當年的肖景輝。”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大概都猜到了對方今天來的目的。邑太后恢復了平日的威嚴,肖景輝也臉色嚴肅起來。
兩個人談起了戰事,和即將來臨的攻城。肖景輝希望邑太后可以率眾投降,方可保全所有人的性命。而邑太后擲地有聲地表明,寧可戰死決不投降,但是大邑願意議和。
議和能否成功,肖景輝心中毫無把握。以他對閩皇的瞭解,閩皇不是個會輕易讓步的人,更何況此戰的目的就是要打敗大邑,稱霸天下。
兩個人談了很久,都找不到好的折中的方法。
肖景輝很慚愧地說:“景輝不過是一員守邊將軍,人微言輕,左右不了聖意。”
邑太后:“那殷傢什麼態度?”
“你大概不知道,如今的殷家早就今非昔比了。陛下已經在漸漸扳倒殷家勢力了。”
邑太后有點驚訝,想了一下,便說:“殷家位高權重,沒有哪個君王可以長久容忍,倒下是遲早的事。”
肖景輝:“蘅兒,我不知道該如何幫你,你現在就跟我走吧。我肖景輝拼了性命,也會保住你遠走天涯。”
邑太后火了,一臉正色道:“肖將軍,你以為我盧蘅兒是何許人也?我是大邑國的太后,豈能貪生怕死,扔下全城的百姓和我的大邑國不顧,一個人去苟且逃生?”
“蘅兒........”
“不用說了,我不會走的。既然留下守城了,就準備好了隨時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