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冥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新一天圍獵完畢,皇上大辦宴席。
沈時鳶一襲月白繡銀絲曳的長裙,襯得她肌膚勝雪,清麗脫俗。
燕冥軒則是一身玄色蟒袍,更顯尊貴威嚴。
二人並肩而坐,宛若一對璧人,引來不少豔羨的目光。
酒過三巡,應雲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端著酒杯走到沈時鳶面前,拱手道:“今日救命之恩,雲驍沒齒難忘,特來敬太子妃一杯。”
他身上的酒氣有些重,臉上也泛著不自然的酡紅。
沈時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婉拒道:“應將軍言重了,今日之事,不過是將軍吉人自有天相,我並沒有施以援手,何談救命之恩?”
被如此直白地拒絕,應雲驍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他沒想到沈時鳶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心中更是惱怒,卻不敢發作。
他強裝笑容,“太子妃真是過謙了,若非太子妃出手相救,雲驍恐怕早已葬身狼腹了。”
葬身狼腹?
沈時鳶心中冷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應將軍武藝高強,又豈是區區幾隻豺狼就能奈何得了的?將軍還是莫要妄自菲薄了。”
她與應雲驍先前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他不避嫌也就罷了,竟還當著眾多人這般說,生怕別人不知道今日圍場上他們二人獨處過!
應雲驍臉色愈發難看,“太子妃說的是,是應某一時糊塗了。”
沈時鳶不再理會他,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就在這時,一道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
“哦?想不到太子妃竟然救了應將軍?”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燕九晁手持玉扇,緩步而來。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宴席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時鳶和應雲驍身上。
大臣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應雲驍武功高強,怎麼會被一個女子所救?
燕冥軒冷冷地瞥了燕九晁一眼,眼底寒芒乍現。
方才宴席上歌舞不斷,大臣們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根本無心在意沈時鳶與應雲驍的交談。
燕九晁擺明了是故意挑起事端。
御座之上,皇帝的目光掃過底下略顯異樣的氣氛,“今日圍獵,太子妃似乎遇上了些麻煩,朕瞧著你臉色不大好。”
聞言,沈時鳶不動聲色地朝燕冥軒看去。
見他神色如常,才走上前,聲音清脆如珠玉落盤,“回稟父皇,兒臣今日的確遇到了一些意外——”
沈纖月坐在席間,聞言,身子微微顫抖,就連手心都沁出一層冷汗。
“兒臣在山林中部尋找獵物,卻遇到了一個精心佈置的陷阱,若非兒臣反應迅速,只怕此刻已身負重傷。後來,兒臣又遭遇了豺狼圍攻……”
皇帝本就不喜這個出身將門的太子妃,聞言更是眉頭緊蹙。
“圍獵場上,遇到豺狼猛獸,本就是常事,太子妃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沈時鳶不卑不亢的直視著皇帝,“父皇明鑑,豺狼難遇,兒臣僥倖遇上,也能說得過去。可是,那陷阱卻是隱蔽至極,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
殿內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皇帝不喜歡沈時鳶咄咄逼人的態度,語氣更冷了,“太子妃的意思是,有人要害你?”
沈時鳶沒有退縮,“兒臣不敢妄下斷言,只是此事疑點重重,還望父皇徹查,以還兒臣一個公道。”
燕九晁搖著玉扇,適時插話道。
“太子妃此言差矣,這圍獵場上,誰知道那陷阱是誰設下的?說不定是哪個獵戶為了捕獵野獸而設,太子妃心思太重,反倒冤枉了好人。”
“三皇子,那陷阱周圍的落葉和泥土都十分新鮮,分明是近幾日才挖的,皇家圍獵,向來提前一月清場,嚴禁任何人私設陷阱,我倒是好奇,何人會如此大膽,不惜挑戰皇家威嚴也要害人?”
沈時鳶加重了語氣。
殿內一時寂靜,落針可聞。
皇帝的神色愈發不悅。
見狀,沈纖月徹底坐不住了,怯怯開口:“姐姐,這……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圍場這麼大,或許真的是哪個粗心的獵戶忘記了也說不定。”
沈時鳶目光如炬,“妹妹此言差矣,那陷阱佈置精妙,手法嫻熟,絕非普通獵戶能夠做到。而且我墜入陷阱後不久,妹妹就正好出現在附近,不知妹妹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