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二年級了,突然發現自己寫不出日記,偶爾翻看以前的,也覺得是一堆無聊得令人髮指的廢話。同寢室的哥們兒一直都很忙,在情場撒網播種,他那充實至頭昏腦脹的生活雖然曾經令我心動卻不曾行動。我一如既往地懶散,最後由於懶得寫情書就與另外一座城市的女友黃了,生活便從無聊開始轉入鬱悶。
學校門口有座天橋,我極喜歡這天橋,它令我聯想到柔韌度極好的女雜技演員,一直拱著肚皮,而我卻在上面站著。很富戲劇效果的一種聯想。
我一直都以為有這聯想的只有我一個人,因為我是惟一一個能在天橋上站3、4個小時的無聊透頂的笨蛋。可今天我來的時候,卻發現有人佔領了我的領地,有著我平日一樣呆滯的目光。
她是白色的,在我習慣了的灰暗色調中,顯得刺眼又迷人。
我站在她的右邊,始終注視著她。我習慣將右思考成正函式,右邊的東西總會比左邊乃至整體看上去要生動許多。
我發現她在哭,突然又狠狠地擦乾眼淚,握緊拳頭,一副鄙夷與憤怒的樣子,隨後微笑,爽朗地笑出聲,然而堅持不到3分鐘,笑容再度僵硬,開始迷茫懊惱流淚……一直週期性重複著。
我很自然地想到,她肯定是失戀了,而且肯定是被對方給甩掉了。
冷不防,她朝我看了過來。起初,眼神中夾雜幾分厭惡,或許是見我自始至終保持親切而又坦然的笑容,於是她漸漸放鬆了警惕,恢復初始的迷茫。
突然,她向我奔來,問我:會喝酒嗎?
我雖吃驚但儘量保持得體:馬馬虎虎。
“那陪我去喝酒。”她說完拉起我就走,一切似乎都由不得我考慮。
我們去了家燒烤店。她要了四十串牛肉四十串雞肉外加六瓶啤酒。在那些肉串上桌之前,她不停地往嘴裡灌酒,還一邊吆喝著我喝。我懷疑她是把酒當水灌了。
“你剛才一直注意我?”“可以……這麼理解吧。”相信像我這麼誠實的人不多。
“你注意我有整整一個鐘頭!”“確切地說,我沒有注意時間。”“為什麼?因為我長得漂亮?”看著她赤裸裸射過來的眼神,我一下子覺得很不自然:“我當時沒往別處想。”“那有為什麼?難不成擔心我會往下跳?”“你站的那個地方距離地面不到五米。”這時,羊肉串上來了,我隨手撿起一串去堵她的嘴。她咬了一口,猛地倒吸了一口氣,忙往肚子裡灌半杯酒,還不停用手扇著嘴巴:“好辣!好辣!”“你不吃辣?”“從不吃。”“那你為什麼來……”“正因為從不吃!”她說完狠狠地啃下一串,又往嘴裡灌下半杯。
“知道嗎?那王八蛋甩了我,他今天下午打電話來說,在學校裡遇上一個與我很像的女孩,那女孩很溫柔,很善解人意,而且很喜歡他。他說,不忍心讓那女孩傷心……這王八蛋怎麼可以這樣,就不能找一個讓我稍微舒服一點的藉口?”她又開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我不停地遞上紙巾,最後乾脆把整包都遞上,任她揮霍。
牛肉串上來了,服務員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覺得我這個“男友”一點都不體貼“女友”。也難怪,現在這狀況有誰會相信我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怎麼可以為這麼一個混蛋哭,而且還差點哭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淚水。不能哭,不能哭!可我真的好難受,幾年的感情難道就這麼脆弱?你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喜新厭舊?”“正確地說,這屬於區域性現象。”“真的?”她又一次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眼睛很清澈。
“當然!”我點點頭,手心已經潮溼。
雞肉串上來了,然而很明顯,她的胃口遠遠沒有那麼大。
漸漸地,她開始醉了。漸漸地,她開始合上眼皮,像個嬰兒,鬧足吃飽後就困了……最後是我付的賬,再揹著她走出燒烤店。
“喂,你住在哪裡?”“五公寓。為什麼?辣的味道那麼苦!”喃喃後她又沉沉地睡了過去,呼吸很均勻地拂在我的耳畔……
回到寢室,將包回來的剩下的幾十來串肉串扔給哥們兒,哥們兒興奮得直誇我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知道我今天有喜事所以特意買來為我慶賀?……晚上,我與女友長達4天5小說50分30秒的冷戰總算結束了,我們又回到從前甜甜蜜蜜的日子啦!”我笑著說恭喜,然後爬上床,將頭蒙在被窩裡,突然感到了幾分醉意,手不自覺地去摸索日記本……
這一夜,我幾乎沒閤眼,全怪那女孩,因為那肉串,讓哥們兒撐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