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很信任她,願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給她。但是她明顯的苦惱卻讓他忍不住去擔心。
更重要的是,他在想念她。
雖然有時他會被她敏捷的思維嚇到,但是在這樣艱難的工作中,他需要她。
在過去的幾周裡,他也開始意識到他很需要她的友誼來支撐。
或者,在內心深處,這不僅僅是友誼嗎?
程長婧沿著雙車道公路行駛,喝著她的咖啡飲料。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溫暖的早晨,車窗敞開著,空氣裡淡淡的水汽飄進來,帶著溼氣,也帶著自然的清香,群山籠罩著一片片樹林,色調幹淨,畫面幽然。
她喜歡這裡。
但是她暗自提醒自己,她來這裡不是為了感受周遭的美景,她有一些重大而艱鉅的工作要做。
程長婧拐上一條破舊的碎石路,一兩分鐘後,她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她拐進一條柏油馬路,開了一小段路,然後把車停在路邊的斜坡上。
她下車,穿過一片開闊地,來到一棵高大、粗壯的大柏樹前,這棵古老的柏樹矗立在東北角。
就是這裡了。
這裡就是王琳的屍體被發現的地方,相當笨拙地靠在這棵樹上。
六個月前,她和張偉峰曾一起來過這裡。
程長婧開始在腦海中重現當時的場景。
最大的不同是天氣,那時是十二月下旬,非常寒冷,有一層薄薄的雪覆蓋著地面,一踩就化進了馬路的縫隙裡。
,!
回到過去,她不停告訴自己。
回到過去,感受一下。
她深呼吸,一呼一吸,直到她想象自己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冷穿過氣管,她幾乎能看到每一次呼吸都形成了濃濃的霜霧。
赤裸的屍體已經凍僵了,很難分辨出眾多的身體傷痕中哪些是刀傷,哪些是嚴寒造成的裂縫和裂口。
程長婧回憶起每一個細節,把那個場景重新召喚回來:假髮、畫上去的微笑、縫著的眼睛、屍體張開的雙腿間雪地上的紅玫瑰。
現在她腦海中的畫面足夠生動了,現在她必須做她昨天做過的事情,體會兇手的經歷。
她再次閉上眼睛,放鬆下來,然後踏入深淵。當她滑入兇手的思維時,她欣然接受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很快,她就和他在一起了,在他的內心深處,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感受到他所感受到的一切。
夜晚的時候,他開車來到這裡,一點也不自信。他焦慮地看著路,擔心著車輪下的冰。
如果他失去控制,滑進溝裡怎麼辦?
他車上有一具屍體,他肯定會被抓住,他必須小心駕駛。
他曾希望他的第二次謀殺會比第一次容易,但是他仍然緊張得要命。
他把車停在這裡,他把女人的屍體,程長婧猜屍體現在已經是赤裸的了,他把屍體拖到了旁邊的開闊地。
但是,屍體已經因為屍僵而變硬了。他沒有料到這一點,這讓他很沮喪,動搖了他的信心。
更糟糕的是,他根本看不清自己在做什麼,即使是在他把車燈對準樹的時候也看不清。
夜太黑了。
他在心裡記下,如果可能的話,下次一定要在白天做這件事。
他把屍體拖到樹邊,試圖把它擺成他想象中的姿勢,但是過程一點也不順利。
女人的頭向左傾斜著,被屍僵固定在那裡。他用力拉扯、扭動著她的頭,即使扭斷了她的脖子,他還是無法讓她的頭直直地向前看。
他該怎麼把腿擺好呢?其中一條腿無可救藥地彎曲著。
於是,他別無選擇,只能從後備箱裡拿出一根撬棍,打斷了屍體的大腿和膝蓋。然後他儘可能地把腿扭過來,但還是不滿意。
最後,他還是把絲帶留在她的脖子上,假髮戴在她的頭上,玫瑰放在雪地上。
然後他上了車離開了。
他很失望,也很沮喪,他也很害怕。
在他如此笨拙的情況下,他有沒有留下任何有破綻的線索呢?
他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自己的每一個動作,但他不能確定。
他知道下次他必須做得更好。
他向自己保證一定要做得更好。
程長婧睜開了眼睛,她讓兇手的存在漸漸消失。
現在她終於對自己滿意,她沒有讓自己被嚇到和壓垮,而且她得到了一些有價值的視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