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長婧覺得喉嚨發緊,淚水湧上了眼眶,但是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哭出來。
“我在努力,小茜,”她說,“我在盡我最大的努力,在所有事情上。”
沉默降臨了。
“我知道。”陸茜最後在房間裡說道。
然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程長婧希望能看到女兒的臉。
她有可能在這兩個字裡聽到一絲同情嗎?不,可能沒有。
那麼是憤怒嗎?程長婧不這麼認為。
這可能只是冷漠。
程長婧去了浴室,洗了一個長長的熱水澡。她讓蒸汽和滾燙的水滴按摩著她的身體,在經歷瞭如此漫長而艱難的一天後,她渾身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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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出來吹乾頭髮時,她感覺身體好多了。但是內心深處,她仍然感到空虛和不安。
而且她知道自己還沒準備好睡覺。
她穿上拖鞋和浴袍,來到廚房。
當她開啟一個櫥櫃時,首先看到的是一瓶開啟了的紅酒,她想給自己倒一杯。
“這可不是一個好方法。”她堅定地對自己說。
以她現在的心境,一杯是不夠的。
在過去的六個星期裡,儘管歷經種種麻煩,她還是設法不讓酒精控制自己。
現在更不是失去控制的時候。
於是,她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
然後程長婧坐在客廳裡,開始仔細研究那個裝滿三張謀殺案照片和資訊的資料夾。
她已經對六個月前在渝市附近的受害者進行了交叉匹配,他們現在知道這是三起謀殺案中的第二起,瞭解了很多。
王琳是一位已婚母親,有兩個孩子,她和丈夫一起經營著一家餐館。
與此同時,程長婧也看到了第三個受害者劉琦被遺棄的地方,她甚至還拜訪了劉琦的家人,包括那個自私的市長。
但是,兩年前的案件對她來說是全新的。
當她閱讀報告時,文曉雲開始作為一個真實的人、一個曾經活過、用力呼吸的女人呈現在她眼前。
她在渝市一家企業做註冊會計師,案件發生前不久才從楚市搬到了渝市。除了她的丈夫以外,她的家人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和一個寡居的母親。
文曉雲的朋友和親戚形容她性格溫和,但是相當孤僻,甚至可能很孤獨。
程長婧一邊喝著茶,一邊不禁想,如果文曉雲還活著,她會變成什麼樣呢?
三十六歲,生活仍然充滿了各種可能性,關於孩子,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程長婧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不禁打了個寒顫。
就在六個星期前,她自己的人生故事差點就像現在擺在她面前的這個資料夾裡的故事一樣結束了。
她的整個存在很可能會被簡化為一堆可怕的照片和官方的敘述。
她閉上眼睛,試圖擺脫這些回憶,因為她感覺到揮之不去的噩夢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但是無論她怎麼努力,她都無法阻止它們。
當她在黑暗的房子裡悄悄走著的時候,她聽到地板下面有刮擦聲,接著是一聲呼救。
她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一扇小門,開啟門後是房子下面的一個爬行空間,她用手電筒往裡照。
光束照在一張驚恐的臉上。
“我是來救你的。”程長婧說。
“你來了!”受害者喊道,“太好了,你終於來了!”
程長婧爬過滿是泥土的地面,朝角落裡的小籠子走去,她摸索了一會兒鎖。
然後她拿出小刀,撬著鎖,直到把它撬開。
一秒鐘後,那個女人從籠子裡爬了出來。
程長婧和那個女人朝小小的開口走去。但是,那個女人剛走出去,一個極具威脅性的男性身影就擋住了程長婧的去路。
她被困住了,但是另一個女人有機會逃走。
“快跑!”程長婧尖叫道,“快跑啊!”
程長婧猛地回到現實中。
她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那些恐怖的事情呢?
顯然,接手一個涉及酷刑和死亡的新案子,並沒有讓她的情況變得更容易釋懷。
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個人她總是可以依靠來尋求支援。
她拿出手機,給高雅蘭發簡訊。
“你還醒著嗎?”
幾秒鐘後,回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