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塵正說著話,思緒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突然就卡殼了。
他臉上神色一怔,緊接著眉頭緊鎖,抬手煩躁地用力抓了抓頭髮,原本整齊的髮型瞬間凌亂,幾縷髮絲倔強地翹著。
眼神裡滿是懊惱與自責,嘴裡不停嘟囔:“哎呀,瞧我這記性,剛才說到哪來著?怎麼一下子就斷片了。”
話語中滿是茫然無措,彷彿陷入迷霧找不到出口。
這時,江秋靈眨了眨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脆生生地提醒:“小塵,彆著急,是媽問你住在哪裡的事兒呢。”
說著,她微微歪頭,嘴角掛著俏皮笑意,眼睛亮晶晶的,透著機靈勁兒,那模樣像是為能幫弟弟想起話題極為得意,胸脯都不自覺挺高了些。
江逸塵一聽這話,仿若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
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放光,陡然一亮,臉上的迷茫瞬間消散,好似被一陣疾風捲走。他重重地點頭,連著說道:“對,對對,媽,我住在逸景花園。”
江逸塵看著朱詩韻說的。
語氣篤定,眼神也添了從容鎮定,沒了剛才的懊惱,整個人精神抖擻,腰桿挺直,準備好繼續往下暢聊,就等和家人細說住處情況了。
江詩韻微微皺眉,目光裡滿是關切:“逸景花園啊,那兒環境咋樣?出行方不方便?離你上班的地方遠不遠吶?”
一連串的問題,飽含著母親對兒子細緻入微的牽掛。
江逸塵聽了,神情一黯,頓了頓,還是清了清嗓子開口,只是語氣沒了起初的輕鬆:“媽,您放心,那兒環境真挺不錯,綠化做得相當漂亮,到處是花花草草,空氣清新得很,出行也便利,小區門口就有公交站,地鐵走個十來分鐘就能到。只是……我這份工作出了變故,前兩天跑外賣的時候,我曠了一下午和一早上的班,就被開除了。”
說著,江逸塵低下頭,滿臉的懊惱與沮喪,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似乎對自己這次的失職極為懊悔,畢竟生活的壓力一下子沉甸甸地壓了過來,想到未來的生計,滿心都是愁緒。
江詩韻靜靜聽完兒子的話,先是微微一愣,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打得措手不及,臉上神色瞬間凝滯。
不過僅僅一瞬,心疼之色便如春日暖陽破冰般迅速在眉眼間漾開,那目光裡滿是一個母親對孩子不加掩飾的寵溺與關懷。
她輕輕抬手,似乎想要觸碰江逸塵,卻又在空中頓了頓,最終溫柔地落在兒子肩頭,輕輕拍了兩下,隨後舒緩了神情,和聲細語地說道:
“兒子啊,你可千萬別把這事兒全往心裡去,天塌不下來!咱們家是什麼根基?雖說不是大富大貴到能呼風喚雨,但爸媽辛苦打拼這些年,也積攢下了厚實的家底,養你一輩子那是毫無壓力。你再瞧瞧你的8個姐姐,一個賽一個的有出息,在各自的領域裡那都是佼佼者,人脈關係錯綜複雜,資源豐富得很。只要你稍微透露點心思,哪個姐姐不是搶著要給你安排個稱心如意的好差事,保準能讓你舒舒服服、體體面面地去上班。哪怕你這段時間累了、倦了,不想工作,就踏踏實實在家歇著,爸媽也歡喜得很,只要你能無病無災,每天開開心心的,比啥都強。”
江逸塵聽了這話,眼眶裡像是瞬間被灌進了一股酸澀的熱流,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心口處暖融融的溫情與不甘依賴他人的倔強激烈碰撞,攪得心裡五味雜陳。
他使勁兒搖了幾下頭,像是要把那些雜緒統統甩開,緊咬著嘴唇,唇色都泛起了一抹蒼白,稍作停頓後,話語從牙縫間一字一字擠出來:
媽,我心裡跟明鏡似的,您瞅瞅咱家現在的情況。
雖說我的九胞胎女兒都已經 18 歲了,可我才剛跟她們相認啊。
好不容易,把孩子們集結到一塊兒,看著那一張張青春朝氣卻又略帶陌生的臉龐,我這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一股腦兒地往上湧。
仔細想想,過去這 18 年,我在她們成長裡完全缺席,這是我一輩子都彌補不了的遺憾。
孩子成長那些珍貴瞬間,第一次喊爸爸媽媽、第一次搖搖晃晃學走路、第一天揹著書包上學,我都沒機會親身經歷,沒在身旁守護。
如今好容易相認了,孩子們都乖巧懂事,可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愧疚難安。
再瞧瞧孩子媽那頭,到現在還沒相認呢。
我只要一有空靜下心,腦子裡就忍不住琢磨。
她要是知道我不僅缺席了孩子成長,現在還一事無成,整日遊手好閒,一點正事兒不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