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門鎖上了再回到浴缸裡,坐著發起呆來。
突然不想再面對任何人。
……
身上緊貼肌膚的衣物沒有要脫下的意思,他歪歪頭、身子往下沉沉了些。
好多事情他都想不太明白,也不想想了。
五月末的雨也很冷,江卮秋後知後覺的感嘆。
於珵胡亂地擦了擦身,在衣櫃裡找了件襯衣和短褲套上。
想到江卮秋沒拿衣服便過去問他:“卮秋,需要幫你拿衣服嗎?”
江卮秋還沒有回應,於珵才反應過來衛生間的門關上了。
“歸於,你聽到我說話嗎!”
聽著裡面除了水聲沒有別的響動,於珵趕緊扭了扭門把手。
沒擰動。
知道門被鎖上的瞬間,他的腦海裡突然空白一片,接著閃過幾個畫面——從詭譎的《洛水》,到夢裡幽藍的深海,再到某藝術家的死……
於珵把自己驚出一身冷汗。
“江卮秋!”於珵的語氣愈發的急躁起來。
於珵迫切需要得知他是否安好,踹門的想法不可行,於珵只能跑到床頭給前臺打電話:“你好,803房間衛生間門口的鑰匙在哪,能不能在兩分鐘之內送過來?”
“對,很著急。”很著急。
於珵的聲音發顫,前臺迅速反應過來有人被鎖在衛生間了,趕緊讓人送上他送去。
浴室內。
江卮秋已經把自己完全沉進了水裡,消耗著胸腔內不富足的氧氣。他的右手還搭在浴缸邊上,因為他答應於珵不讓手泡水的。
他聽了於珵的話,但遇到事情就躲起來的習慣沒能改掉。
於珵的水溫除錯得剛好,舒服得讓人渴望被淹沒。
於珵好像在叫他,他不太確定。
腦海中仍有許多聲音在吵——
“你是殺人犯的兒子......”
這是他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標籤。
別說這缸水了,饒是大海恐怕也浸泡不掉他沾上的汙點,猛浪也無法沖刷掉他的噩夢。
但他仍想沉浸下去,不能洗掉也罷,這浴缸裡的水也說不定能讓他獲新生......
外面的於珵拿到鑰匙就衝到了那個門前,試鑰匙的手抖得厲害,但也很快將門開啟了。也顧不得江卮秋是否脫了個精光,於珵推開門衝進去。
隨著水沒過最後的髮絲,水下的江卮秋眉頭舒展開來。
於珵看見那隻素白纖細的手正在下滑,手掌的傷口幾乎就要浸到水裡——
突然手被人握住,江卮秋被人拽出了水面。
“咳,咳咳……”因為左手上的傷被人攥住,疼得江卮秋在水中倒吸氣,不小心嗆了口水。
“江卮秋,”男人咬牙切齒道。
是於珵……
“你想死?”
“沒有咳咳......”一開口呼吸道發癢,又咳了幾聲。
“那你在做什麼?想做什麼?”於珵的聲音沉悶,咬著牙帶著慍怒地責問。
被問話的人還垂著腦袋輕輕咳,這副模樣叫人憐愛不及,哪裡對他兇得起來?
於珵把人提起來緊緊抱住,生怕放手就要失去了一樣。
剛換的衣服又溼了,胸腔裡那顆忐忑不安的心仍在快速跳動。
於珵撫摸他的後頸,緊貼他的臉頰,對待彌足珍貴的寶貝一般。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失去什麼,唯獨這次。
江卮秋被他摸得後脖有點癢癢的,想縮縮脖子卻被人霸道地控制住了。
江卮秋無奈放棄,拍了拍他讓他放鬆些,有些心虛:“我剛在練習憋氣......”
“憋氣?”
“對,是在憋別——唔!”
江卮秋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嘴巴還微微張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嚐到甜頭了的人神情嚴肅,他道:“這樣的效果也一樣的。”
語罷,男人再次纏住那份柔軟。
江卮秋的呼吸被人佔據了。
不像在水中那樣漂浮不定,他此刻可以抓住屬於他的浮木,呼吸、去向,都有人引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