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雲層遮擋的時候,江卮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
於珵朝他伸手,邀請他在朦朧中共舞。
沒有配樂和光,江卮秋踩在他的腳上,由他攬著自己的腰,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走動著。好像兩人的腦海中自動播放了音樂一樣,舞動起來沒有半點尷尬。
江卮秋不會跳舞,總擔心踩疼了他,一驚一乍的,但又覺得新奇貪玩著,時不時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聲便引得於珵發笑。
“頭暈了!”
在學著舞劇演員轉了幾個圈後,江卮秋按著太陽穴靠進他的胸膛。
於珵抱好他,停止了搖動。
“坐下吧?”於珵詢問他的意見。
江卮秋胡亂地點頭,手往後去夠椅子。那隻手沒章法地揮舞著,最終憑藉個人努力——把一旁架子上的筆筒打翻了。
於珵眼疾手快把人護在懷裡,兩人的位置轉換躲過了飛撒的畫筆。於珵碰到椅子順勢坐下,江卮秋也穩穩地坐到了他腿上。
一隻畫筆精準掉入江卮秋的空酒杯裡,碰撞出悅耳的響聲。月光再次衝出雲層,把窗上的貼畫投影到那隻叮噹作響的杯子上,杯壁上出現了飛鳥模樣。
“卮秋,你的杯裡有夜鶯。”
於珵湊近他耳邊低喃。唇齒張合,除了吐字還逗.弄著那隻耳朵,他粉嫩圓潤的耳垂更是被人用同樣柔軟的唇攆.搓著。
江卮秋懶懶地靠在他懷裡,酒醉了的人心裡仍有麻痺不了的感傷。他輕輕嗯了聲,是被逗弄發出的嬌嘆,推了推那個男人的臉,自嘲著。
“它歡歌不為我。”沒人會為他做什麼。
“那又如何?”男人笑問。
於珵把他的臉轉向自己,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最後動情地在他額上落下一吻。
“我起舞為你”
“夠嗎?”
男人的眼睛裡有一個人影,是江卮秋的模樣。
它深情地在說:我願意為你做很多事情。
他沒有露出鄙夷或是可憐的神態,他只是微微擰眉,好像心裡在抱怨——我怎麼沒有早點遇到你、認識你、擁抱你。
“這就夠了。”
睏倦的人心滿意足地勾起嘴角。
杯中躁動的畫筆最終消停,江卮秋也合上了眼睛。
他抓著於珵的衣服,他困得沒有力氣把人抱住,“睡了~”
此刻長眠在這人的懷裡也認了。
他的那聲晚安輕得叫人難以聽清。
於珵看著懷裡入睡的人失神,幫他抹去眼角滑下的眼淚。虔誠而小心地抓著他素淨的手,在那裸露的指尖上落下一吻。
於珵也是剛發現江卮秋的酒量不太行。
上回在酒店喝了幾口就因為江卮秋過敏而暫停了,今天江卮秋自發地喝起酒來,他還以為這傢伙的酒量不錯。
現在嘛……
於珵輕輕拍了拍睡不太安穩的人的後背——至少酒品還不錯。
把人抱到床上,於珵折回畫室。
拿起沒喝完的半瓶酒往杯子裡到了一些。月光又暗了下來,他把江卮秋的作品一一欣賞完後,那杯酒也喝乾淨了。
他也覺得自己有點醉了。
把畫室厚重的遮光簾拉上,陷入黑暗的屋子僅他一人。於珵小心翼翼地把酒杯和酒撤出畫室,最後鄭重地將房門關上。
江卮秋自詡為夜裡的貓頭鷹,除了少數月光晴朗的日子,其餘時候都在陰暗中勞作。
江卮秋喜歡獨處,但似乎也挺喜歡和自己待在一起的。
能得到他的一點特殊對待,於珵覺得很榮幸。
對江卮秋來說,自己可能曾在他生命裡發揮過微不足道的作用,而於珵認為江卮秋又何曾不是來改變自己的人呢。
為自己的一開始的輕蔑而感到慚愧,如今他只想努力參與江卮秋的未來。不再是以畫的形式陪伴了,而是他,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於珵。
說俗一點,他想和他在一起。
想獨佔最柔軟的他、最嬌豔的他,包攬他的脾氣,成全他的心意......
向來要強的男人心裡總有一股勁,一開始這股勁是衝動,但後來這股勁可能是珍重。
於珵想做讓星火重燃的風,吹到江卮秋身邊的時候化作暖流,將他包裹。
於珵悄悄躺在了江卮秋身邊,像做賊似的,輕手輕腳地鑽進同一張被子裡。
感受到溫暖後,稍稍放鬆了身體。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