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珵看著他的眼睛有些失神。
歸於。
原來他身上的熟悉感是因為他就是歸於。這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和第一次見面還真是如出一轍,只是臉蛋確實有些出乎意料,他沒想到歸於口罩之下是這樣一張稚嫩的臉。
“嘶……”江卮秋把傘還給他,拍了拍耳朵。
今天怎麼總是耳鳴……
於珵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別拍,有傷。”
他的耳朵有個小傷口,也不知道他怎麼弄的,自己都沒察覺嗎?
“嗯?”他的舉動把江卮秋嚇了一跳,江卮秋猛地抽回手,呼吸沒由的緊張起來。
沒再看他,把耳朵捂起來匆忙往樓裡跑去。
於珵快步追了上去,及時扶住腳滑險些摔倒的人。
“沒事吧?”於珵看他紅透了的臉,皺了皺眉。
應該是扭到腳了。
於珵收了傘,把他的手搭到自己肩上架著他往電梯間走。江卮秋掙扎了幾下,於珵一副他再動就把他抱起來的模樣讓他不敢再動,只能調整速度想快點到電梯那邊去。
“慢點。”語氣中透著種無奈。
江卮秋耳朵紅了。
於珵的聲音沉穩有磁性,會讓人覺得心癢癢的。江卮秋腳稍稍用了點力,好像也沒有很痛了。
“不痛,我自己可以走。”實在不願意和人接觸,尤其是這個人。
雖然他身上的味道讓他覺得很舒服,體溫也宜人,但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這麼賴著人不好。江卮秋這麼想著,默默把手放了下來。
“沒事嗎?”於珵觀察他的表情,沒能看出什麼。
江卮秋往後退了兩步和他拉開距離。
“沒事了。”
看向他那肩頭溼了一片,江卮秋有些內疚。
“謝謝你的傘。對不起,把你衣服弄溼了......”有點罪過。
於珵沒有在意被弄溼了的衣服,而是不確定地看著他,“自己可以?”
江卮秋點點頭,收回目光,證明自己沒事地往前走,走到電梯前按了按鈕。
見此於珵也放心了。
“歸於,”於珵在電梯到達前叫住他,“可以交個朋友嗎?”
於珵很少主動和人交好,他知道江卮秋在抗拒自己。他也完全可以刻薄卑鄙地對江卮秋說“聊聊你未經允許,擅自將本人畫像公之於眾這事”,以此要挾來將人拖住。
但於珵沒有。
看著淋成落湯雞的人、那慌亂的眼神,他心軟了。他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也是真心想要結識江卮秋,既然是真誠的,就不應該做出讓對方覺得膈應的事。
江卮秋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也不在意他怎麼想的。
這個稱呼,所以是認出來了啊……難怪又是打傘又是關心的。
江卮秋眸光暗了暗,心裡莫名的不舒服。他還不知道於珵買了他的兩幅畫,對於珵的瞭解還停留在那天畫展上。
今天少了一些商人的氣息,但仍然能感受到壓迫感。
果然要來算賬了是嗎?不過也是,誰家大老闆會任由著自己的肖像畫被人隨處展出呢?這事確實是他的問題,但是要找於珵道歉——好像他也開不了口。
江卮秋低下頭沒回答他。
心裡莫名地想到:剛才舉在頭頂的傘,是為歸於舉的嗎?
江卮秋心猛地一沉。
突然有點討厭做歸於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再見。”江卮秋走進電梯,快速地按了樓層。
於珵沒跟進來,電梯門合上的時候江卮秋同他四目相望。
可惜、探究——於珵的眼裡有太多東西了。
他沒有辦法給於珵一個答案,所以很不成熟地選擇了逃避。
於珵看著電梯門合上,數字開始跳轉。
他好像碰到了一塊鐵板,這塊鐵板比以往的都要冰冷......
在電梯到達指定樓層前,於珵轉身離開了。
外面的春雨仍在下,垂著的雨傘滴著水,車後備箱裡的琴、上行的電梯——好像有些東西是註定好的,有些東西還需要人為。
……
回到家裡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江卮秋捧著杯感冒沖劑走進畫室。
《夜舞》是他的命根子,江卮秋沒有把他掛在家裡顯眼的位置,而是為了確保自己每次創作都能看見,江卮秋把那幅畫放在了畫室裡。畫室